也因此粟桐这个队的业务能力很强,就连查大案的伤亡人数也是历届最低,何铸邦将刑侦大队当成个宝贝,逢庆功宴都要拿出来炫耀。
徐华硬着头皮,半只脚站在房门中,半只脚卡在外面,手里还捏着一把刚要过来的塑料袋,要是真忍不住要哕也不能破坏了现场,这是刑侦人员的基本素养。
粟桐刚准备说话,穆小枣用纸夹着一张照片递过来,这张照片已经照了有些年头,老房子里阴湿,照片也没有做好封存,边角已经开始褪色,不过当中的人像还算清楚。
粟桐瞧了一眼穆小枣捏照片的姿势,从口袋里掏出单支的手套递给她,“刚刚从老严箱子里顺得。”
“……”穆小枣已经算是眼明手快,硬是没有看见粟桐的动作,她开始怀疑这位队长以前是扒手出身,日入上万,只是后来从了良。
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穆小枣也是刚接触粟桐,对她还不熟悉,只是觉得眼前人很不好相处,刚照面就是提防的态度。
她道了声谢,将手套接了过去,而粟桐则带上另一只,细细打量着照片。
这是一张全家福,一个老人,六七十岁,看不出是奶奶还是姥姥,然后是父母和下面的两个孩子,拍照片时被剁成肉酱的小女孩还需要人抱着。
女孩脚踝上有颗非常明显的痣,粟桐看了一眼尸体,确认是同一人。
随后粟桐又将照片平摊着放在眼前,照片因为磨损,表层起了绒毛,吸附着不少白色粉末,她让徐华记下,“初步判定是海洛/因。”
又继续道,“女孩死时她哥哥还活着,因此衣服上会有两种血液痕迹,并且他站得位置应该是这一块,”粟桐用手在西面的墙上比划了一下,“这里有很明显的血迹空缺。”
徐华写得飞快,等粟桐说完后他才哆嗦着问“这么说,哥哥是亲眼看着妹妹被砍成这样的?”
粟桐耸了耸肩,“吸毒的人本就六亲不认。”
趁着粟桐分析现场的时候,穆小枣则在书桌和柜子中翻找,很快又拎出个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些红色的片剂,穆小枣掂量了一下,“是麻/古,只是分量怎么会这么少。”
密封袋本身就不大,只占据了穆小枣的掌心,片剂更少,贴着塑封袋的底部一眼就能数清。
“应该是被吸食了一些,”粟桐问徐华,“你之前说还有红冰,在哪里?”
“喏,”徐华努了努嘴,“大厅的柜子底下,红冰、K/粉,还有其它认不出来的抑制剂和兴奋剂,所有毒品加起来不到一公斤。”
粟桐沉吟,“不对……这户人家看起来并不富裕,家中还有人需要吸食毒品,种类这么多却广而不精,哪有这么吸毒贩毒的?”
小超市里的东西可能品类多数量少,可是贩毒的人都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弄一堆花里胡哨的品种就说明有不同的供货源,当中风险成倍提高,而且每一种都取少量的货,卖两个人就见底,要是混着卖几次就把人吸死自断财路,实在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
而且不说麻/古之类,四号海洛/因跟红冰可是稀有货,查得极严,很难弄到手,既然有货源又为何浅尝辄止,若说钱不够,又囤了一堆其它药物。
矛盾重重难以解释,粟桐又问,“通知缉毒大队了吗?”
“通知了,他们在等现场清理出来。”徐华忽然“哎”了一声,“副队,你小心点!”
穆小枣也不知什么时候大半个身子都从窗户探了出去,她用膝盖抵着玻璃与墙形成的夹角,较粟桐看来那是个相当危险的姿势,然而穆小枣却十分稳当,伸展出去的手臂连抖都不抖。
不一会儿穆小枣就从树梢上勾下来什么东西,老小区的树木没有人工的干预能够肆意生长,三楼的窗户外就是一株香樟,从窗户抛出去的东西挂在樟树枝上,用塑料袋和油纸包裹,穆小枣又是用手垫了一下,还没打开便道:“是钱。”
成捆的钱,数量不多,穆小枣的判断是,“五千上下。”塑料袋和油纸包上也沾有少量毒品,一并收起来进了证物袋。
徐华在旁边大惊小怪,“副队,我们来来往往这么多人都没发现这袋钱,怎么你一来就找着了?”
“我向窗户外看了一眼。”徐华的捧场在穆小枣这里完全没用处,她又道,“你们没发现是因为根本没进这间屋子。”
徐华忽然觉得自己太年轻,不应该承受这份工作上的压力。
面目狰狞的死人另说,怎么两位队长找到线索都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穆小枣明明长得挺可爱,这会儿却快将“你胆子太小”和“工作粗心”写在脸上了,导致徐华一度怀疑自己的智商和眼神。
“这沓钱上没有血迹,应该是命案发生前抛出去的。”粟桐的发尖垂下来贴着脸,她有些痒,用肩膀蹭了一下,“一般人家都不会将钱用油纸包跟塑料袋装着,也不会放在自家十八岁的儿子房里……我怀疑这钱只是其中一小份,去找找,看还有没有藏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