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老头子是不可能挨过这个冬天的。

没有人头，杀掉许贡的唯一方法就是一力破十会，直接在都尉大帐中将其格杀。

林辰虽说对自己的大无相功有几分自信，但兵营里甲士众多，更何况许贡身边守卫森严，自己凭什么为盛宪冒这个险呢？

帮许贡的话，虽然不太忍心，但实施起来是比前者容易很多的。只要找到盛宪的所在之处即可，或许是在那个青砖房，或许是在县衙，或许是在别的地方。

寻找起来或许有一些麻烦，但总比在数千甲士之中暗杀许贡来得简单。

更何况，只要和高岱联系上，盛宪的所在之处也就呼之欲出了。

唉，虽然于心不忍，但这或许就是乱世之中的生存之道。

盛宪若死，吴县城内必然乱作一团，许贡便会趁此机会夺权。

就在城内忠于盛宪的势力与许贡势力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严白虎便可率领白虎寨的山贼黄雀在后，一举拿下吴郡。

到那时候，许贡自然是不能活的，这也算是稍微慰藉一下盛宪老爷子的在天之灵吧。

想到这，林辰便再次遛出军营，准备抓紧时间，寻找一下盛宪的藏身之所。

第一个要找的地方，便是城西菜市口的青砖房。

……

静谧的夜。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一丝光亮。

摇曳的烛光下，一个清瘦男子抱着双腿颓然坐在地上。

泪已干涸，血已凝结。

冰冷的地面刺激着他想起了很多往事。

第一次识字，第一次吟诵，第一次作文章。

第一次顽皮，第一次挨打，第一次掉眼泪。

昔日的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快速地扫掠过去，最后定格在一张木床上。

一个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的女子斜躺在床上，自己在她的旁边半蹲着侍候汤药。

病魔并没有夺去她的美丽，她的目光仍然慈祥，仍然平静。

在死亡来临之际，她只求自己能够答应她的最后心愿。

不要让她的丈夫做傻事。

自己含着泪答应了。

可是结果呢？

如果自己再执着一点……

如果自己再强硬一点……

可惜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如果。

有很多事，并不是我们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得到。

有的时候，费尽了心思，拼尽了全力，却无法改变仿佛命定的结局。

如果这个世界有命运，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老天爷，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吧！

看看这个血淋淋的世界，看看这些个活生生的百姓吧！

为什么一个好人要这样悲哀地死去！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

门开了。

一个男人推开了这扇虚掩着的心门。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一道沙哑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

“老师，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