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需要……”希恩的话没来得及说完,整个车厢就完全侧翻了出去,狠狠砸向了路边的丛林里。
“看来是你惹上的麻烦。”
马车被强力的火|器喷成了筛子。幸好在此之前淡金色的光芒先一步笼罩住了希恩和拉斐尔,在光明魔法的绝对保护下,他们两个人几乎毫发无伤。
“让开旁边年轻的神甫,我们要取得是你旁边人的性命,你如果想要保护他,我们只能连你一起杀掉。”
希恩抬起头望向前方,在不远处的树林中有几个骑着马的身影,他们每个人都身披盔甲,手持着极其危险的火|器。
“你们要杀他?”拉斐尔淡淡地问,因为穿戴着教廷的冕帽,隐藏住了萨尔菲德特有的银发,对面的人没有能认出他的身份。
“这个家伙除去了我兄弟的军籍,还得我们家道中落。虽然外面都传他被科尔里奇商会干掉了,但我总感觉这家伙不会容易死掉。”其中一人摘下头盔,举着火|器对准金发青年,“果然前两天被我瞧见了,这个家伙居然躲在了教堂里。我今天一定要杀掉他。”
似乎是回想起了内心的仇恨,那个人忍不住向光罩疯狂地扣动扳机。
“看看你们这个防御魔法能撑多久,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希恩·米勒!你这条玛尔斯的走狗!一只胆敢伤害主人的贱狗!”那人红了眼,似乎彻底失去了理智,身边那群被他收买的人,也跟随着他一起向防护罩发出猛烈的火力进攻。
面对仇人的癫狂,希恩没有任何担心,先不说看在玛尔斯的交代上,拉斐尔不会让他轻易死去。他们目前所在地方距离圣维亚之门不算太远,估计用不了多久城墙上的巡逻军就会被吸引过来。
总之,无论怎么样,眼前的这群人没有可能给他任何致命的威胁。
“你认识他吗?”耳边枪声连天,拉斐尔清冷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不记得了,但他可能说的是真的。”希恩摇了摇头,“我那段时间为玛尔斯殿下拔除了许多没有用处的军官。”
“那他们应该不是你的同伙了。”说完,拉斐尔就抬起了另一只手,动了动嘴唇,“【麻痹】。”
惊心动魄的枪|声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马背上的一个个身影就如断了线的木偶几乎在同时坠落到了地上。
很快,光罩沦为星星光点消散。
拉斐尔缓缓垂下了手臂,神情依旧冷淡,就像眼前的景象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您可真是仁慈,他们袭击了您的马车,而您却没有伤害他们的生命。”希恩走了过去,瞧着那几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失去意识的家伙。
“他们想杀的是你,不是我。”拉斐尔站在破烂的马车边。
“确实。”希恩捡起地上的头盔,目光忽然转向拉斐尔,“您看上去不像一个会随便夺走他人性命的人。”
拉斐尔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起眼的光。
“您是受伤了吗?”希恩将头盔随手扔到一边,走回到男人身边,“刚刚瞧见您左手手腕上似乎绑着什么。”
拉斐尔垂下眼眸,这才发现自己的长袖边被人翻卷了一道,而绑在他手腕上的白色方巾也完全暴露了出来。
“没有。”拉斐尔淡淡说,想将衣袖整理好。
“抱歉,可能是刚刚您保护我,我不小心扯到了。”希恩诚恳地道歉,“您的方巾似乎快散开了,需要我帮您重新扎一下吗?”
这句其实不过是希恩的一句客气话,他并不觉得平常状况下拉斐尔会给自己近身的机会。
但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儿,拉斐尔竟然真的将自己的左手伸到他的面前。
希恩站在原地,将拉斐尔左手上快要散开的白色方巾解开,苍白的男性肌肤下暴露在空气中,隐隐能瞧见皮下几根青色的血管。
白色方巾上也是干干净净的,不要说微愈合的伤疤了,拉斐尔的手腕上甚至连一丝瑕疵也没有。
还以为会有什么秘密,没想到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装饰品?
希恩将方巾重新折叠,两只手分别握住两端,从拉斐尔的手背穿过,然后非常熟稔的打了一个医师包扎最常用的结法。
“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拉斐尔冷冷地说。
还真是有点奇怪。希恩微微愣了一下,如果他没记错,这条方巾原来包扎的手法似乎是一个女士专用的蝴蝶结。
“好的。”希恩也没有说什么,从善如流地又将方巾又解开,给拉斐尔的左手腕上重新扎好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你手法很好。”拉斐尔的表扬来得极其突兀。
“我很荣幸。”希恩看不明白拉斐尔在暗指什么,他只能理解成对方在夸赞自己打蝴蝶结的手法很出色。
“你很擅长照顾别人。”拉斐尔的语气很淡。
“我曾经有一个弟弟,他非常调皮,还喜欢爬树,经常会伤到自己,我尝尝会给他包扎。”希恩想了想说,“后来有幸成为了玛尔斯的侍从后,我便跟随了兰伯特会长开始了更进一步的学习。”
“你有一个弟弟……”拉斐尔问。
“是的。现在他也是帝都魔法学院的学生了,成绩还非常优异,大家都说他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孩子。”希恩像是完全进入了好兄长的角色重,在谈及自己兄弟的时候,连声音也变得格外温和。
“他叫什么名字?”
“墨墨。”希恩回答。
“墨墨?”拉斐尔重复了一遍。
“是的,他只是一个新生,您应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吧。”希恩微笑着说。
“兄弟……墨墨……”拉斐尔神情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但这个变化实在太不明显,导致希恩没能读懂其中包含的情绪。
“是的,我的兄弟墨墨。请问是有什么不对的吗?”希恩试着追问了一句,虽然知道大魔导师格雷目前不会背叛自己,但他也不敢保证拉斐尔对自己的了解到了怎样的地步。
“没有。”拉斐尔神态恢复如常,“你们应该不是亲兄弟吧。”
“不是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单纯是因为他们曾救过我。”希恩眼睛微微沉了沉,“我想您应该已经仔细调查过我的底细了。”
“是的,但没有找到什么决定性的东西。”拉斐尔说,“你很疼爱自己的兄弟吗?”
“当然,我将墨墨当作自己的亲兄弟。”希恩回答,他不知道拉斐尔为什么还在拽着兄弟的话题不放,“弟弟总是需要哥哥照顾的。”
“有的时候,缘分能胜过血缘。”拉斐尔像是想到了什么,接过话头,“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触。”
“冒昧询问,您是见到了什么让您感到格外亲近的人吗?”希恩问。
“我见过。”
“可听说您一直陪伴在主教身边。”希恩顺着话说,无论有用没用,他都需要多从拉斐尔身上打探到一些消息。
“就在这段时间,没有多么久远的事情。”拉斐尔轻声说,“有的人只要见过就会知道是不一样的。”
“听起来真是一段很特别的邂逅经历。”希恩想起了那个方巾蝴蝶结,嘴角略微扬了扬,“您说的这些让我忍不住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您做出如此高的评价。”
“你会知道的。”拉斐尔没有看希恩,像是自言自语,“你们很快就会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