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
“苏乐生,你别给脸不要脸!”尹嘉澍急了,抬脚要踹,却被一道虚弱的声音阻住。
“乐生。”
苏乐生转头一看,是许久不曾开口的梁颂。他的声音很沙哑,苏乐生几乎能从中听出血的味道。
“你受伤了。”
尽管苏乐生很不愿意,但他不得不承认,梁颂是对的。
他们都受伤了,对方人又多,硬拼只能是鱼死网破,但要是不拼……
苏乐生的视线掠过梁颂腰际,一些久远的回忆陡然浮现在脑海。他想起凌乱的卧室里,陌生男人跨在母亲身上的身影,那些让他头皮发麻的呻/吟和露骨下流的骂声。
他的神经危险地绷紧,几乎能听见血液疾速冲过耳膜的声音,连眼白都泛红。
几秒钟后,苏乐生做出了决定。
他用微微发抖的手推开尹嘉澍抓着自己的手,撑着膝盖直起身子,走到梁颂身边。
“苏乐生,你他妈疯了吧!”
尹嘉澍诧异地骂出声。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乐生竟然真的宁愿给梁颂做那种事,也不愿意对他服一句软。
他如愿看到了苏乐生气到眼睛发红的模样,霎那的满足之后心里却泛起奇怪的空虚和别扭。
“怎么光说不练啊?起码帮人把裤子脱了吧。 ”
“不然你干脆用嘴怎么样?”
混混们七嘴八舌地起起哄来。尹嘉澍红着眼睛剜了他们一眼,有一瞬间甚至想叫停眼前荒诞的景象,却不知道该如何、还有以什么立场开口。
“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苏乐生刚在梁颂面前跪定,就听见对方黯淡的声音。梁颂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挡了大半表情:“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替你去求尹嘉澍吧。”
【不用。】
这件事本就是自己和尹嘉澍之间的私人恩怨,梁颂是被连累的,怎么能让他为自己求情?
苏乐生咬紧牙关,努力稳住颤抖的手,假装不在意地扯开梁颂的裤扣。
眼前随即就出现他劲瘦的腰腹,以及那黑色纯棉布料下蛰伏着的即使是在模糊的光线下,也……
大得吓人的弧度。
苏乐生像被刺了一下似的移开目光,他发狠似的咬着下唇,想把手抬起来,肢体却像被冻住了一样,怎么也移动不了半寸。
他脸上的皮肤像要烧起来了似的绯红一片,琥珀色的眼睛里漾起水泽,像揉碎了的花瓣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有种惨然的美丽。
尹嘉澍看着他发抖的细白修长的手,一想到这双手马上就要给梁颂那家伙爽,忽然就觉得浑身发热。
“靠,哪来的茉莉味?”
他扯了扯领子,冲人的薄荷味无意识地溢出来。
陡然间,一阵警笛声毫无预兆、由远及近地响起,打断尹嘉澍的思绪。他抬眸,发现小弟们全都一脸惊慌地望着自己。
“操他妈警察!”
“谁他妈报的警?”
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有点偷鸡摸狗的前科,不等尹嘉澍发话,默契地同时选择落荒而逃。
“妈的一群怂货!”
尹嘉澍看着兄弟们步履凌乱地消失在黑暗的巷子尽头,忍不住在越来越大的警笛声和远处闪烁的红蓝/灯光中骂了一声。
“你俩给我小心点,别让我在学校外撞见你们,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他说完也走了。几乎就在尹嘉澍走远的下一秒,警笛声和警车的灯光掠过这条小巷。
巷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苏乐生飞快地松开手往后退,直到脊背抵在冰凉粗糙的墙壁上,紊乱的心跳才稍稍平复下来。
然后,他闻到了一股浅淡的味道,像是混杂着雪松和檀香的木质香,夹杂着一点酸涩带甜的柚子味,让苏乐生没来由地想起小时候和苏桂在农村老家相依为命的日子,冬天的夜晚需要烧炭取暖,炭火温暖地燃着,木炭被燎得“噼啪”作响。
难堪的感觉和周身莫名其妙的燥热晕眩被这股味道安抚下去不少。苏乐生不自觉痴迷地去嗅、抬头去找这股味道的源头,却发现它的来源是……梁颂?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整理好了衣服裤子,筋疲力竭地靠在墙上,从脸颊到脖颈泛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红。胸膛剧烈起伏着,敞开的校服外套下是一件简单的白T,上面沾染了点点半干的血迹,隐隐可见线条流畅的肌肉。
【你怎么了?】
苏乐生被梁颂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打完手语才意识到他看不懂。
应该没什么事……吧?苏乐生抿着唇往外走了两步,脑海里却毫无预兆地响起梁颂那句“我都这么帮你了……”
苏乐生的脚步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他扶着墙走到梁颂面前,还没来得及怎么样,眼前就蒙上一道阴影。
梁颂一头扎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