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像，胤褆当时确实没听懂。

他还不满七岁，能听得懂才奇怪。

胤褆唯一听懂的是，皇后为了救肚子里的孩子要欺负太子弟弟，太子弟弟居然劝太皇太后放过皇后。

他冷着脸转身离去，是因为被太子这个过于软弱的性格气到了。

不过胤褆虽然没听懂，记忆力却不错。

当他回到延禧宫时，惠嫔见他气鼓鼓的好像和谁吵架了似的，又是欢欣又是担忧的问胤褆发生了何事。

惠嫔欢欣的是儿子和太子吵架，估计不会每日有空就去找太子，无视她这个额娘了；她担忧的当然是儿子和太子吵架，估计皇帝回来会斥责儿子。

胤褆把从慈仁宫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告诉惠嫔，惠嫔脸色大变，身边下人们吓得跪了一遍。

憨憨大阿哥疑惑的环视了周围跪着的下人们一眼：“他们怎么了？腿软？饿的？额娘你没给他们吃饭？”

“咳咳咳。”惠嫔瞪了儿子一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胤褆疑惑：“说话？”

惠嫔：“……”本宫累了。能不能换一个儿子？

惠嫔扶着额头道：“坐过来，我与你细说。”

“哦。”胤褆大大咧咧坐到惠嫔面前，惠嫔还没说话，胤褆的眼神就开始涣散。

显然，胤褆很不耐烦惠嫔的唠叨。

惠嫔深呼吸。冷静冷静，这是你的儿子，亲生的！

“你们退下。今日的事谁敢乱说，仔细你们的皮。”惠嫔遣走下人后，才将太子话中胤褆听不懂的地方一一解释给胤褆听。

胤褆从-_-到⊙_⊙再到O_o最后▼□▼。

说得口干舌燥的惠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后才问道：“听明白了？”

胤褆的神情从▼□▼恢复成了●_●：“大、大概？”

惠嫔开始心绞痛。

胤褆摆了摆手：“让爷缓缓，缓缓……”

惠嫔心更绞痛了。你在我面前爷什么爷？你礼貌吗！

“明白了！之前身边有人跟我说，我好不容易病好了，太子弟弟却生病了，汗阿玛只顾着看太子不来看我，原来是太子弟弟替我病了啊！”胤褆皱眉道，“还有我和小三在弟弟出痘之前就出宫避痘，似乎汗阿玛早知道宫里会有天花似的。”

胤褆已经近七岁，在信息量足够的前提下，他基本的逻辑思维还是有的。

惠嫔刚想问谁在胤褆跟前说皇帝只顾太子不顾他，当她听完胤褆所有的话之后，居然忍不住有了泪意。

惠嫔哽咽道：“你居然能明白？”

胤褆眉头紧皱，很不爽的看着自己亲额娘：“额娘为什么会这么问？这么明显的事，我怎么会想不明白？在额娘眼中，难道我很蠢？”

惠嫔真想反问，难道你不蠢吗？

但为了不让本来就岌岌可危的母子亲情雪上加霜，惠嫔强忍着道：“大阿哥当然是最聪慧的。”

“那是。”胤褆得意了一下，然后脸色又沉了下来，“皇后所说的钟粹宫的事是什么？额娘知道吗？”

惠嫔道：“听闻荣嫔生三阿哥的时候，原本好好的胎位突然不正了，皇帝太后都去钟粹宫守着，太子也去了。之后荣嫔有惊无险，母子均安。皇后可能不知从哪听到了风声，以为是太子分了福气给荣嫔和三阿哥吧。”

“荣嫔之后死了一个儿子呢。太子弟弟要真这么厉害，怎么那个儿子还是死了？”胤褆道，“会信这种话，皇后傻的吗？”

惠嫔忙道：“别乱说！”

胤褆皱眉：“实话实说叫什么乱说？在我看来，那巫蛊也不会特别厉害。要是厉害，我们大清还要什么八旗铁骑？找一群人跳大神夺江山不就得了。”

惠嫔松了一口气。原来儿子真的不蠢。

“是这么回事。不过孩子体弱，可能见了些脏东西，健康的孩子变得不健康，不健康的孩子更加难活。”惠嫔道，“太子宅心仁厚。”

“宅心仁厚？难道不是傻吗？他那么小一点，能护得住多少兄弟？汗阿玛都没动静，他逞什么能？还有，我比他强壮多了，他挡我前面干什么？”胤褆不满道，“不行，我要与他说说去。”

惠嫔忙拦住胤褆：“此事你就当做不知道。”

“为什么？”胤褆不解。

惠嫔道：“这事你汗阿玛都没说什么，你能说什么？太子可是你汗阿玛亲自带大的！难道万岁爷还能害了太子不成？”

胤褆没说话。

他能看出康熙对太子的重视和宠溺。可由着那么小一点的太子弟弟独自面对巫蛊诅咒，那些重视和宠溺是真实的吗？

胤褆小小的心灵生出了对康熙的疑惑。

但他毕竟是皇子。就算别人看他再憨，他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

“我知道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只要我身体好，诅咒侵蚀不了我，太子弟弟也会没事。”胤褆道，“我和小三这些时日没生病，太子就没生病。肯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