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维。”亓慕终于停在了会场的门口。
“您说。”谢维低着头,在他的臂弯里,亓慕的白色外套静静安放,脱离了宴会的蓝色灯光,又恢复了如初的纯净本色。
“有李叔的电话吗?”
“您说的是念姐的司机吗?电话我可以问小赵。”谢维办事总是让亓慕很省心。
“叫李叔开车来,回程,我不想再看见赖钱宁。”
说完这句话,亓慕转身一个人朝着卫生间走了过去。
离开了喧嚣和音乐,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至少,在这个空间里,没有嘲讽,也没有赖钱宁,很好,终于可以短暂的喘息片刻。
只是,当亓慕脑子里的神经一松,胃部灼烧的抽搐感渐渐清晰,没过多久,便迫得她倒在马桶之上呕吐了起来。
早知道,就应该听清念的话先喝了牛奶,哪怕吃些冷餐也是好的,只是亓慕这一刻的悔过未免太迟。
冰凉的香槟在胃中翻滚刺激,明明只是饮了几杯,现在却像是一只狼牙大棒,重重杵在胃里拼命翻搅。
香槟的度数并不是很高,再烈的酒她都喝,但是像今天这么不舒服还是第一次,亓慕的喉头几次抽搐,下一秒,她就吐了个昏天黑地,倒在马桶上,撑了半天都起不来身。
视线被大片的雪花覆盖,亓慕在呕吐的几分钟之间大脑一片空白,急速地虚弱让她产生了一瞬间的眩晕,鼓膜还在躁动,那是宴会厅里偶尔传来的悠扬歌声。
渐渐,视线中的雪花消退,大脑的坚冰也慢慢消融,几乎空空如也的胃里不剩下什么了,能吐出来的也只剩下那冰冷刺激的香槟。
亓慕撑着手臂,扫了一眼马桶,呼吸一瞬间凝滞,她只看到马桶里,星星点点的斑驳血渍。
是,血吗?
亓慕用手背在嘴唇上蹭了一下,顷刻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刺眼的痕迹,这使得才清醒过来的亓慕,又陷入了茫然之中。
卫生间外,突兀地传来了一阵高跟鞋发出的脚步声,几名参加酒会的女士,中途来到卫生间里补妆。
“你这口红什么色号的,怎么那么好看?”
“勾男色!你要不要试试?”卫生间外,女生们的笑声一片,高跟鞋也在瓷砖上发出了阵阵磕碰的声响。
“哎呀,别闹了,还勾男色,勾谁?我祝你勾上赖家那个货色!”
“呕!可省省吧,也就姓亓的能看上那种货色,还玩那么上头,可真是快恶心死我了。”
亓慕心中的火气一股接着一股翻涌,她按下冲水键,坐在马桶盖上抗衡着身体上的不适。
外面的流言蜚语越传越不堪入耳,亓慕却无暇顾及。
身体的不适令她感觉到虚弱,此刻,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只想喘息片刻。
踩松了高跟鞋,脚已经疼得麻木,距离上次睡觉,已经过去了三十多个小时,除了回家洗澡的短暂间隙外,她一直都穿着高跟鞋疲于工作。
亓慕勾腿盯着脚后跟处磨起的血泡面无表情,这身体一直都处于高负荷的状态下,突如而来的疲惫,使得她哪里都疼,却又好像哪都感觉不到痛楚似的。
“你说当初,亓慕和阮清念的婚礼多么轰动,现在又玩这么花,她都不在乎自己的声誉么?”
“谁知道呢,大概是因为阮家和那个女儿断绝关系了之后,无利可图了吧?”
亓慕的胃还在阵阵拧痛,可没什么比门外的嘲讽更刺痛人心。
“要这么说,那个阮清念才是真的可怜吧?现在人家亓大总裁可是风流得很呢,你看看今天,会场里的男男女女哪个不馋她?真不知道她老婆要是知道她和赖钱宁乱搞是个什么滋味!”
“嘭!!!”
单间的门扇被暴力甩开,惹得几个补妆的女士吓了一跳!
当她们回过头时,正见亓慕,单手撑着门框,怒火中烧地瞪着她们。
“亓总?原来你在这里。”这一句蹩脚的中文,令亓慕转过了视线。
卫生间的门口,科林娜捏着个手包走了进来。
一时间,几个多嘴多舌的女人像见了鬼一般地仓惶而逃,倒是惹得科林娜悄悄勾唇。
“真有意思。”科林娜站在洗手台前补了补口红,“原来亓总也会躲在卫生间里偷听墙角。”
亓慕的脸色苍白,此时脚底软得发虚,可因为今晚是酒会的缘故,她恍惚的几步看起来更像是不胜酒力。
“一整晚,人们都在谈论你和那位先生。”科林娜透过镜子,对亓慕投去了审视意味颇浓的目光。
可亓慕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她走去洗手台前冲手,只顾着盯着亓慕面容的科林娜自然也没注意到水龙头下被冲散的血渍。
“我很好奇,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科林娜的话使得亓慕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盯向镜子里的科林娜,那一瞬间的目光竟然有些阴冷可怖得令人不敢直视。
亓慕像是被惹恼了,但言辞间依旧保留着极好的涵养和家教,“我妻子叫阮清念,我很爱她。”
亓慕的目光咄咄逼人,她的语气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凌然气势。
“时间很晚了,我妻子在等我回家,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和您单独坐坐。”
在亓慕离开时,那几个嚼舌根的女士已经逃得没了踪影。
晚上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再加上身体的缘故,令本就虚弱的亓慕无心再逗留酒会。
但是没想到,当她准备离开会场时,那个令人厌烦的赖钱宁又缠了上来。
“小慕,外边雨这么大,晚上就别回去了。”赖钱宁亮出了一张酒店的房卡暗示,那毫不遮掩的猥琐目光令亓慕反胃。
她选择了无视,可当她绕开赖钱宁准备离开酒店的时候,赖钱宁突然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廷海的项目,咱们商量一下吧,就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