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西在心里吐着槽,面上却没有任何波澜,还是不卑不亢,小眼范得不到回应,自觉无趣,终于闭了嘴。
好一阵,正堂里面传出声音,小眼范才带着褚西进去。
一头戴獬豸冠,着黑色官服的方脸长须男人正襟危坐,看着褚西,眼神晦暗不明。
“大人,刘老横他们说的,就是他了。”
右监嗯了声,“本官看得出来,的确样貌不凡!
行了老范,你先下去吧,本官有需要再叫你!”
“是!”小眼范应声退出。
右监点点头,没有起身,“知道本官为何要让人带你过来吗?”“小奴……不知。”褚西行个礼,后颔首回道。
“听刘老横他们说,你很聪明?还善于观察,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神童?”
“没有没有,小奴……”
“是不是本官自有判断,你用不着多言。”
右监摆着手,不愿听那些有的没的废话。
褚西张张嘴,然后闭上,安安静静等待下文。
“你的事,近几日本官常听得说,是来找老王邀功的?”“小奴岂敢,那几件案子,从头至尾都是左监大人自己的功劳……”
“他?”右监脸上闪过不屑,但很快全部敛尽:
“确实,老王是个踏实肯干的,虽然天资欠了点,但这些年下来,总算积累了不少经验,也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不说正卿大人,就连本官,都替他感到欣慰啊!”
一边说,右监还一边规律地点头,真似个看到后辈学有所成而满怀安慰的长者姿态。
若不是先前在外面看到过那小眼范怎么不尊重王左监的,褚西恐怕要信以为真。
正想时,右监话锋一转,“不过上云郡军饷那件案子,他到底还是年轻了点,力有未逮不说,也摸不清这其中究竟盘错着多少关系,本官好几次劝他不要插手!可他就是不听……”
听到人说上云郡的案子,褚西立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感情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左监大人年轻摸不透官场的水到底有多浑,你就可以了?
而且他都四十来岁的人了,哪里还年轻?
最主要,人王左监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诉给任何人听的事,你张口就对才见了一次面的外人——看起来貌不出众的小娃娃——说,这合理吗?
想套路我?开什么玩笑!
终于识破右监的用意,褚西心里有了底,装起傻来更加地轻松自如。
他也不用回话,只眨巴起那双汪汪有神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疑惑地将右监看着,人就自动破功了:
“老王他没告诉你?”
看褚西眼神迷茫,不似作伪,右监捋须的手僵了僵,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为使人完全相信,褚西摇摇头,后声音小小,真诚而怯懦地问:“大人,往上云郡送的军饷出什么问题了吗?是被抢了?
可一路不都有卫兵押运,怎么会被抢?竟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
褚西知道自己这一连串的话问出,不管右监信不信,他都不可能再往后聊下去。
否则泄露机要的就不是王左监,而是他本人了!到时候很可能告密不成,还被倒打一耙,他这种在官场摸爬滚打惯了的老油条,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果不其然,褚西的话问完,原本等着看好戏的右监脸色立马变了,不仅没了先前的好脾气、长者风范,甚至直接质问起褚西“擅自打听朝廷机密”有何居心,又该当何罪之类。
若不是褚西装傻甩锅的技术一流,还真要被他带进坑里。
右监见自己没从褚西这儿打听到半点有用的信息,反倒差点把自己绕进去,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没好气地唤自己的从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