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树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你用铅笔战胜了我的左轮,现在,我要用铅笔战胜你的左轮。”
“虽然攻守易位,但本质不变,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死的明明白白,如何?”
想报复?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直树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自寻死路啊……
直树轻轻叹了口气,把左轮手枪接过,把铅笔递了出去。
他按动弹仓栓,想退出弹巢,像之前一样,扔掉多余的子弹,毕竟对他来说,一发子弹就足够了。
哪知道,川吉竟然伸手阻止,
“不需用,你想开多少枪,就开多少枪,想怎么开枪,就怎么开枪。”
“我会用事实向你证明,稻草人的共享死亡,究竟有多么恐怖。”
也好,子弹都留个我,下一关说不定能用上。
毕竟深田也有枪。
直树扣回弹仓闩,抬起左轮手枪,对准川吉的脑袋。
这一枪下去,他的脑袋会变成什么样呢?
川吉转动铅笔,目光潇洒自如,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我先攻击,对吧。”直树问。
“当然,请开枪。”川吉笑吟吟。
直树的食指扣在扳机上,轻轻叹了口气。
Misdire,错误引导,大成功!
直树的枪指着川吉的脑袋,一句话也不说,久久凝视着他。
川吉的脸上则是满满的笑意。
“沙扬娜拉。”川吉笑着说。
“沙扬娜拉。”直树严肃地说。
食指在扳机上越来越用力,黄铜子弹随时会击发。
那时,脑袋将会爆炸,血流遍地。
直树仿佛不能接受即将发生的一幕,轻轻扭过去了头。
一秒,两秒,三秒……
川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表情又轻松变成了惊讶,由惊讶变作恐惧,由恐惧变作扭曲与。
“嗑嗒……嗑嗒……”
他双齿上下碰撞,打颤,似乎很冷,
“额……”
他低声呻吟着,仿佛受到惊吓的猫咪。
很快,呻吟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变成凄惨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在下油锅,像在上刀山,
像正经受着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逐渐变得断断续续,仿佛失真的音乐磁带,声音高低起伏变幻,没有规律,却令人遍体生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过了多久,哀嚎声中,多了颤抖的、口吃的哀求,
“绕了我吧……”
他的手伸向直树,手指严重抽筋,成了鸡爪子模样。
“给我个痛快吧……”
川吉已经痛苦的不成样子,他希望能死个痛快。
一股股发黑血液,从他的双眼中、双耳中、嘴中、鼻腔中、身体所有的孔洞中,潺潺流出,无尽无绝。
血河流满整座灯箱,车厢中弥漫浓郁的腥臭味。
“救命啊……!”
川吉声音变形,沙哑,却在高声呼喊,音调中满是绝望与愤恨。
突然,“砰”得一声,他的脑袋燃起熊熊大火,就行稻草人被点着了一般。
火焰蔓延,噼啪作响,热浪汹涌,黑烟滚动。
川吉自燃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燃烧着,燃烧着,
但从头到尾,他就想被钉在地上一般,一动不动。
在凄惨的嚎叫与哀求中,逐渐化为灰尘。
火球缓缓熄灭了。
过了良久,热力也全部消散。
车厢恢复到了原本冷清的样子,只在灯箱上,留下一圈人形的黑炭。
直树转过头,望着那黑炭,“噗通”一声,瘫坐在地。
他的双眼,口鼻,耳洞,甚至发丝,身体上每一个空洞,每一个毛孔,都渗透着黑血。
他就像被扒皮的血人一般,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石化。
良久,车厢中,轻轻响起一声叹息,
“唉——”
仿佛神在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