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胸闷心酸,忍不住蹙眉。
虞清梧碗中白饭下肚半碗,也吃了不少鸡鸭鱼肉,再次把手伸向酒壶将欲斟酒。
这回闻澄枫眼疾手快,在她手指碰到鋬的瞬间,先一步拿起酒壶,放到自己面前,摆出一副不让她碰的样子。
虞清梧眼露奇怪,她并不介意闻澄枫拿走她本要拿的东西,但就是疑惑,少年自从进了酒楼之后便不大对劲。
闻澄枫被她充满打量的眼神看到心慌,无奈急中生智,给自己倒了杯酒开始胡编乱造:“我不是故意抢姐姐酒喝的,只是这酱烩三鲜实在太咸了,我解解盐味儿。”
虞清梧顿时越发狐疑。
她一个吃惯清淡食物的南方人都没觉得菜咸,怎闻澄枫这个口味偏重的北方人,反而吃不惯?
何况这边上不是有荞麦茶吗?哪有人解咸味儿选酒而不用茶的。
她再去看闻澄枫,少年正微仰着头,酒液滚过他喉结凸起,能明显瞧出喝得略急,刚刚咽下一口就又倒出下一杯入喉,右手始终握着酒壶瓶身,没有离开。
虞清梧没忍住拦他:“你慢点喝,别把自己搞醉了。”
少年当着她的面晃了两下酒壶,壶口没再漏下半滴晶莹液体。闻澄枫道:“没了。”
虞清梧:“……”
她不禁怀疑:“这梅花酿的味道有这么好?惹得你贪杯不止。”
“不好。”闻澄枫怕她想尝鲜再向店伙计讨要,连忙道,“一点都不好,寡淡如水,根本就没有任何酒香。”
虞清梧嘴角微抽:“那你喝这么急?”
闻澄枫强行解释:“因为太淡了,所以正好用来解盐味儿,一时没控制住量……”
他说着,蓦地想起什么,身体随之腾升出软绵绵的虚弱感,眼前人似乎分成了两个、三个、四个左右摇晃的重影。闻澄枫猝然意识到,糟糕,这药效怎么上来这般快、这般猛。
他咬紧后槽牙,掌心扶住桌面,强撑着站起来。
“你做什么?”虞清梧看着他突然拔高的人影。
闻澄枫深呼吸保持声音不变:“解手。”
虞清梧:“……”
她盯着少年走向后院的背影,连直线都走不了,可见是有些醉了,居然还说酒味淡。
这人今天确实奇奇怪怪的。
她被闻澄枫一番举动弄得对这梅花酿委实好奇,抬手便去拿酒壶,想着总不会真的一滴都不剩吧,当即揭开壶顶盖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里头瞄去。
……还真是干净见底,空空如也。
唯有残余的醇厚酒香扑鼻而来,虞清梧吸了两下鼻子。
这味儿闻着倒的确不怎么样,真就如闻澄枫所言,寡淡得很。
罢了罢了,虞清梧将盖子盖回,既非好酒,不饮也罢。兼之原主这具身子酒量还堪忧得紧,万一不小心喝醉,在人家店里撒起酒疯,就太丢人现眼了。
很快,急急跑去后厨向暗卫讨要解药的少年步伐稳当地走回来,面色平静,像是没喝过那壶酒一样。
而闻澄枫彻底清醒之后,再看见桌上酒盏旁洒溅的清澈酒液,有些愣怔恍惚。
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抢在虞清梧之前喝完整壶酒,就为了不让她中药,自己则放弃这次绝佳的出逃机会。
他很明确地知道,错过今日,下一次便不知在何时。可闻澄枫却丝毫不后悔,好似心底有一道声音驱使着他不要走,至少不能戴着虞清梧买的围暖与暖耳,穿着虞清梧节俭自己华服也要给他做的冬衣离开。
不能让长公主讨厌他,闻澄枫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