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媚在安乐坊短短一个月,她便与扶桑齐名,成为名动扬州城的歌女。
金钏替苏媚揉了会太阳穴,笑道:“不若姑娘先躺下,奴婢再替姑娘按一按。”
苏媚摇了摇头,许是她头上伤得太重,郎中也说这伤只怕不能根治,只能好好将养着,方才为了讨好江泠,现下她已是疲惫不堪,便对金钏道:“替我去跟嬷嬷说一声,只说我明日打算出门去见江公子。”
以色侍人断难长久,她如何不懂这个道理,于江泠而言,她不过是个替身,若是江泠寻到比她更像的替身,又或者只图一时新鲜,只怕就不会再来安乐坊了,眼下江泠并未打算立刻买下她,那一切都还有变数,还不如她主动去争取,让江泠发现除了这张脸,她和其他替身的不同之处。
金钏面上有些为难,李嬷嬷吩咐过,若是苏媚要什么都可满足她,唯独不许她出门,毕竟她只来了一个月,若是让人给跑了,李嬷嬷非得扒了她的皮。
苏媚轻蹙眉头,目光落在那黑色狐裘披风上,淡淡道:“你只需跟嬷嬷说,我是去给江公子送披风的,若是嬷嬷不同意也罢,好了,你也先去歇息罢,我也有些累了。”
“奴婢还是先伺候姑娘净面罢?”
苏媚摇了摇头,笑道:“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待金钏退了出去,苏媚卸了头上的钗环,卸了妆容,用帕子净了面,坐回镜前。
即便没了精致的妆容,镜中女子相貌绝美,那水汪汪的桃花眸,妩媚中透着清纯,苏媚打开桌上的白瓷瓶中的香膏,如葱段般的指尖轻点在右眼眼下那细小的疤痕上,若非她冰肌玉骨,肤白胜雪,眼下那一点肉色的疤痕若非与她靠得极近,断然难以察觉。
好在李嬷嬷的香膏实在有效,连续涂抹这一个月来,这疤痕已经淡到几乎看不出了。
不过今日江泠似乎很是在意她眼下的这颗用来遮挡疤痕,她亲手点的朱砂痣,想必她与那位心上人相貌上的不同之处,便是这颗痣罢,想必他亦是不喜这颗痣的,思及此,她便在眼下再描了这颗朱砂痣。
于本心而言,没有人会甘愿成为某个人的替身,既然如此,那颗痣就一直留在她脸上罢。
“哟,妹妹今日可是出尽了风头,这才半日未见,妹妹就攀上高枝了呢。”扶桑斜倚在门首,凤眼微挑,睨着镜前的苏媚,面上瞧着也有几分不善,连说话都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