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是相当清楚。”中年汉子饮了口凉透的茶,“你知道镇魔司是何处,也知道疯魔的危险性,所以你还要进诏狱,接触疯魔?”
江元一副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中年汉子长长地叹口气,压下去飙升的血压,手指点着江元,嘴巴张了几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实在不想搭理江元了,在身边的年轻男子小腿上踢了一脚,便闭目养神。
年轻男子接过话头问:“你为什么要接触疯魔?”
这个问题倒是头一次问,江元没有任何隐瞒道:“我想治愈他们。”
年轻男子皱起眉头,闭目养神的中年汉子也慢慢睁开眼睛。
“治愈他们?”年轻男子问,“你是医师?”
江元摇摇头,“草民是内城正化街上一个卖鸭子的。”
中年汉子重新闭上眼睛。
年轻男子像看傻子一样玩味地笑着。
“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你一个卖鸭户,想要治愈疯魔?”
江元心想看不起谁呢,前身的职业又不能代表他现在的能力。
再说卖鸭怎么了。
家奴能当皇帝,凭什么卖鸭的不能治愈疯魔?
刘皇叔当年还卖过草鞋呢。
于是反问道:“有何不妥吗?”
不妥大了去了,年轻男子没中年汉子那么好脾气,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咯响的骨折声。
“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事没事,有事我现在就让狱里做上你的晨食,没事赶紧哪里来哪里去!”
怎么还生起气了,我这不正在跟你们说事吗。
“回禀大人,我说我想进镇魔司诏狱治愈疯魔,这难道不是事吗?既然是事,让狱里做上我的晨食也最好不过。”江元一本正经道。
“他娘的!”
年轻男子噌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作势冲上来。
江元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还好被中年汉子及时拉住。
“你想干嘛?”
中年汉子瞪了年轻男子一眼,眼中一扫疲惫,瞬间充满严厉之色。
年轻男子脸上满含怒气,“头儿,这小子大半夜的把咱俩叫起来,说了半天非要进诏狱,还要治愈疯魔,你说他要是修士或者医师也就算了,可他就是一卖鸭子的,这不明显把我们当猴耍吗。”
“收起你的刀,镇玄司的刀从不对向无辜之人。”中年汉子严肃道。
年轻男子收刀入鞘,小声嘟囔,“我吓唬吓唬他而已。”
中年汉子这才看向江元,冷冷道:“但镇玄司的刀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
江元“噔噔噔”,倒退到大堂门口。
中年汉子看到这一幕眼前一亮。
刚才亮出刀也不过让这厮退了两步,现在自己的眼神和语气足让他退到门口。
他也知道这厮是来戏耍他们的。
可确实如他所说,镇玄司不能平白无故抓人。
对于这种脑子多少有点不正常,但又不至于疯魔的人。
应该早点言语恐吓,将其吓走。
于是想了想,冷漠道:“你还有机会离开,不然等我失去耐心,依你玩弄朝廷命官这件事,二十大板必不可少!”
话音未落,江元已经一步踏出大堂。
“很好。”中年汉子心想,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身后传来逐渐嘈杂的人声。
江元朝后看了一眼。
天已经亮透,起早的行人三三两两。
自己熬了将近一夜也没能说服这哥儿俩。
而且他们好像还生气了。
另一只脚也踏出门外。
江元拱手一拜,“耽误两位大人的时间了。”
“好走不送。”中年汉子内心欢喜,脸上却面无表情。
江元摇摇头,心中充满遗憾。
他不是中年汉子所想被吓到,而是他已经想到别的方法进诏狱。
遵纪守法的思想限制了他的行为,还是这金领的中年汉子一句话提醒了他。
“镇玄司的刀绝不放过有罪之人,有罪之人?有罪之人啊~”
江元若有所思,转身离开时,遗憾忽然变成了一个愉悦的微笑。
他的喃喃自语传入中年汉子和年轻男子耳中。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看到门口那厮脸上浮现的诡异笑容。
几乎同时跳过法桌,奔向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