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兄,童兄,这是我二哥黑白子!”
高易二人还未说话,就听黑白子冷冷的道:
“帮什么忙?”
丹青生道:
“请你露一手化水成冰的功夫,给我这两位好朋友瞧瞧。”
黑白子翻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怪眼,冷冷的道: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没的让大行家笑话。”
丹青生道:
“二哥,不瞒你说,这位高兄弟说,葡萄美酒,用冰镇过后,美味更上一层,而如今只是初夏……”
黑白子道:
“这酒香醇之极,何必更用冰镇?”
高易道:
“吐鲁番是酷热之地……”
丹青生道:
“是啊,热得紧!”
高易道:
“当地所产的葡萄虽佳,却不免有点儿暑气。”
丹青生道:
“是啊,那是理所当然。”
高易道:
“这暑气带入了酒中,过得百年,虽已大减,但微微一股辛辣之意,终究难免。”
丹青生道:
“是极,是极!”
向问天道:
“这酒一经冰镇,去其火气,便和二位高人的身分相配了。好比下棋,力斗搏杀,那是第九流的棋品,一二品的高棋却是入神坐照……”
黑白子怪眼一翻,抓住他肩头,急问:
“你也会下棋?”
向问天道:
“在下生平最喜下棋,只可惜天资所限,棋力不高,于是走遍大江南北、黄河上下,访寻棋谱。三十年来,古往今来的名局,胸中倒记得不少。”
黑白子忙问:
“记得那些名局?”
向问天道:
“比如王质在烂柯山遇仙所见的棋局,刘仲甫在骊山遇仙对弈的棋局,王积薪遇狐仙婆媳的对局……”
他话未说完,黑白子已连连摇头,道:
“这些神话,焉能信得?更那里真有棋谱了?”
说着松手放开了他肩头
向问天道:
“在下初时也道这是好事之徒编造的故事,但二十五年前见到了刘仲甫和骊山仙姥的对弈图谱,着着精警,实非世间凡人所能,这才死心塌地,相信确非虚言。前辈于此道也有所好吗?”
丹青生哈哈大笑,一部大胡子又直飘起来。向问天问道:
“前辈如何发笑?”
丹青生道:
“你问我二哥喜不喜欢下棋?哈哈哈,我二哥道号黑白子,你说他喜不喜欢下棋?二哥之爱棋,便如我之爱酒。”
向问天道:
“在下胡说八道,当真是班门弄斧了,二庄主莫怪。”
黑白子道:
“你当真见过刘仲甫和骊山仙姥对弈的图谱?我在前人笔记之中,见过这则记载,说刘仲甫是当时国手,却在骊山之麓给一个乡下老媪杀得大败,登时呕血数升,这局棋谱便称为‘呕血谱’。难道世上真有这局呕血谱?”
他初进室时神情冷漠,此刻却十分热切。
向问天道:
“在下二十五年之前,曾在四川成都一处世家旧宅之中见过,只因这一局实在杀得太过惊心动魄,虽事隔廿五年,全数一百一十二着,至今倒还着着记得。”
黑白子道:
“一共一百一十二着?你倒摆来给我瞧瞧。来来,到我棋室中去摆局。”
丹青生伸手拦住,道:
“且慢!二哥,你不给我制冰,说什么也不放你走。”
说着捧过一只白瓷盆,盆中盛满了清水。
黑白子叹道:
“四兄弟各有所痴,那也叫无可如何。”
伸出右手食指,插入瓷盆。片刻间水面便浮起一丝丝白气,过不多时,瓷盆边上起了一层白霜,跟着水面结成一片片薄冰,冰越结越厚,只一盏茶时分,一瓷盆清水都化成了寒冰。
高易暗道,此人内力不错,如此寒气比乐厚的阴阳掌,可强多了,如果四个差不多的人齐上,可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