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体力好似就是不行,以前,乌云娜就曾嘲笑我,说论力气,我绝不是她的对手,我还有些不服气,其实,我心里很清楚,的确如此。这两天工作有些累,晚上睡得晚,还做梦,今天早晨起来,脑袋昏昏沉沉,勉强上完课,早早躺在床上。其实也睡不着,脑子里又出现了一团麻,但身子却软软的。外面刮起了风,听声音,就已知道风力不小,窗子呼呼响着,我拉严窗帘,身子整只缩卷在被子里。大中午,阳光足足的,透着窗帘的缝隙射进来。我努力的闭着眼睛想让自己睡去,脑子里又是一团雾,云遮雾罩的,我的身子似在半空中飘着,云里雾里说不清。心也跳起来。确切说,是慌了起来,我又在奇怪着,这是怎么了?
朦胧中,轻轻的敲门声,我以为是幻觉。几秒后,又响起,似比刚才重了一些,我起身,恍惚中,门外真有人。我踢拉着鞋打开,我呆立着。
“乌云娜?你,怎么是你?”我吃惊的目子、嘴巴,活脱脱的惊弓之鸟。我使劲儿揉着双眼,眼前活生生的乌云娜,她微笑着,依旧是昔日的大花眼。
“怎么了,这么早就睡了,不舒服?”乌云娜关切的眼神。
“这个学校就是比咱们那的大多了,环境也不错。”我呆愣着,乌云娜却已走了进来,她拉开窗帘,扭头看着我。
“可以吗?屋里好黑。”她的手停留在窗帘上。
屋里亮了起来,我的脑子也亮了。
“你怎么来了?”我依旧惊奇的问道,傻呆呆的,像刚从雾里钻出来。
“不欢迎?”乌云娜依旧微笑。
“奥,不是不是。”我挠着头,心情激动紧张着。
“没有想到。”我的笑是羞涩是尴尬是------。
“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乌云娜真诚的笑容。
“前两天就想来,有两只母羊下小羊羔了,所以,今天才来。”
“你脸色不是很好,生病了。”乌云娜端详着我。
“好像是瘦了。”她的手想摸我的脸,伸到半中停住,尴尬的笑着收回又握住的手。
“我给你带了好吃。”她的表情瞬间的转换着,由尴尬变为欢喜。我才注意,她提了好大一柳条筐,她往外掏着。
“看这是阿爸风干的新鲜羊肉干;这是奶酪,阿爸说你很喜欢吃;奥,这是酸奶皮,阿爸说你喜欢喝他做的酸奶,可不好拿,所以就给你做成了酸奶皮,这个可以放很久,放在凉快处就行。”乌云娜低头继续向外拿着,她的筐子似百宝箱。
“这是阿爸为你用牛油炒的炒面,他专门托人到县里买的牛油,放了芝麻,可香了,我偷喝了一碗。”她冲我做一鬼脸,吐了下可爱的舌。
“阿爸说,早晨或晚上饿了,用开水一冲就好,还有营养。”
“这是我专门给你打的沙枣,就我们两一起看见的那颗大沙枣树,我天天盼着它红,又怕有人摘,几乎每天都去,还好,没人发现,红红的枣子压弯了树枝,我挑有红又大的给你摘了一小布袋,你先吃着,快吃完时,我在给你送来。”她又抬头看向我,大大的花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眼里亮晶晶。
乌云娜的百宝筐终于空了,我的桌子上出现了一沙丘。我的心似在被针扎着,喉咙里是苦涩。我的泪似模糊了双眼,却流不下来。
“对不起。”我走到她面前。我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什么?你有没做错什么。”乌云娜明亮的目子看着我,脸上是美丽的笑容。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是------”
还未等我说完,乌云娜的手挡在了我嘴前。
“我和阿爸知道,你是怕我们伤心。”
“其实也没什么,又不是很远,想你了,我可以过来,你想我们了也可以回去,也就半天的功夫。”乌云娜轻松的表情让我好受了许多。我拉她坐下,递一杯热热的水。
“谢谢巴雅尔大叔。”
我倒些热水在脸盆里,摆湿毛巾,递与她。
“这么大风,你跑来干什么,还提着这么沉的东西。”我爱怜的埋怨着。
她擦着脸上的土:“这风还叫大,我都没感觉什么就来了。”
“你的眼怎么都是红的,没睡好觉?”她盯着我,像总也看不够。
我深咽,喉咙在滚动。
“巴雅尔大叔好吗?”
“阿爸很好,羊也很好。”她调皮的说道。
“你走了两个多月,下了六只小羊,阿爸乐的合不拢嘴。”她喝口水。
“我比以前忙多了,每天还要给其中的两只喂奶,用小奶瓶,它们妈妈的奶水不是很好。”乌云娜兴奋的说着。
“这六只小羊都很喜人,有两只更漂亮,小黑蹄,小黑耳朵,眼睛大大的花花的,好像还是双眼皮。”乌云娜清脆爽朗的笑着。
我也笑了,乌云娜的笑感染者我。
“其他人呢,他们好吗?”
“学校还是一样,前天,我才去给送了十斤羊肉,说是杨妍的生日,王校长组织老师们在学校过的。”
我最想听的杨妍,我心里似落了一块石。
我好想给乌云娜弄些好吃的,场部不远的地方有一小饭店,我要带她去,乌云娜拒绝了,她说她是吃完饭才走的,再说,她要快点回去,小羊仔还要喂奶,阿爸一个人忙不过来。
乌云娜走了,旧但干净的袍子,依旧高大的身材,右手臂弯处挂着柳条筐,只不过来时满满的,走时却空空。我目送着她,狂风依旧,她的头上未戴纱巾,凌乱的秀发飞舞着,袍子也飞舞着。我的心又是一阵紧缩,先前的苦又增长起来,升至喉咙口,嘴里充满了干燥的苦味。
那一夜,我真正的失眠了,没有丝毫的睡意,睁着两只大眼,脑袋涨的难受,太阳穴似要破。无奈的我只有起身坐在书桌旁,摊开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