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盯着她,眸子微沉。
没有听到对方回应,晏陶陶心底也有些忐忑,但事已至此,她根本没有退路。
保护二皇子是必须完成的任务,所以再困难也要尝试。
她暗忖:这次最差的结果就是薛袭衣不同意我的请求,应该不至于为此动怒。如若不成,唯有下次再候时机。
许久,他转过身去,修长的手指挑起帘子。
“齐国即将横扫天下,朕也将登上至尊之位,无论是齐国还是朕,都不能容忍一个瞎子皇妃。”
下一句。
“不要哭了,只要他们不生反心,你担心的事就永远不会发生。”
晏陶陶愣了下,看着他的背影。
“夫君,你的意思是?”
“朕在位一日,楚国公室便安然一天。朕既亡,子嗣后代也将恪守此礼,奉楚国为上宾。”
他忽的回眸,凤目中流光乍泄,隐有深意地笑起来。
“君之道,不行无端之事,不履无益之约。作为交换,不知公主打算何时与朕共结秦晋之好?”
秦晋之好…
她还未能回应,薛袭衣已跻身出去,衣摆被风撩起,一抹深青映入眼帘。
这是晏陶陶最后的印象。
薛袭衣才换完衣服,还没来得及休息,已经赶到乾元殿会客。
“陛下,冀北侯来了,在门外等了好一阵呢。”
“那还不快请侯爷进来?”
苏公公低眉顺眼道:“遵命。”
他将冀北侯引进大殿,薛闻向皇帝行了个大礼,面上忧虑重重:“臣,拜见陛下。”
“圣君流落民间,微臣惶恐不已,今见紫气东来,便知龙体无恙,终于定心。”
皇帝听到这些话十分感动,忍不住走下位置,拉住他的手,亲自将人扶起来。
“快快起来,朕早就说过皇叔进殿不用行礼。”
薛闻推辞:“国不可一日无礼,君臣之别更不能混淆。”
皇帝不赞同地说:“这些年来多亏你为朕分忧,齐国才能有如今的模样。整个天下都是你与朕的,我们还分什么彼此?”
听到这话,薛闻心底冷笑。
话说得真好听,倘若不是知道他的手段,自己也许就信了。
他这位侄子惯会扮猪吃老虎,当年三哥出了那么大的力将他扶上皇位,结果刚刚坐稳位置就大肆屠杀老臣。
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
能做这种事的人,会是什么善茬?
但他面上不显,仍旧十分谦逊:“微臣没有大的想法,只愿齐国安定。”
薛袭衣对他赞不绝口,让太监赐座。
“行刺一事,可有眉目了?”
“有。”薛闻呈上一份密折,“里面是此次逮捕的名单,中间…”
皇帝敏锐地察觉到异样,抬头看过去:“皇叔有什么难言之隐?”
“回陛下话,名单中很多人来自楚地。”薛闻叹气,“微臣听闻这次落难,您与宸妃娘娘相互扶持,想必已有极深的感情。”
“臣虽不认为楚国遗民胆敢公然犯上,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怕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薛袭衣眸光烁了烁:“宸妃纯良,朕相信此事与她无关。”他压低声音,“若非山穷水尽,能否让楚国置身事外?”
薛闻拱手:“微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