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书生就是晏时安??
晏时安就是臭书生??
自己竟然押了一年的例钱在他身上??
得知真相的云韶愁的眼角都耷拉下来了。
完了完了,自己这次肯定是死定了!
宋鄞见说话的是刚才庙门口的那个书生,也是一愣,随即问云韶:“你找他做什么?”
云韶自然不敢说自己在赌状元,只得随便编了个理由:“听别人提起来的,好奇是谁罢了。”
“听谁提起来的?”宋鄞追问。
“嗯……沈辞,沈辞。”
兄妹两个旁若无人似的说话,将晏时安晾到了一边。
他虽知道这是皇子和公主,却仍瞧不上他们这股娇惯的劲头,不欲搭讪,转身想要开门回屋。
正这时,四个轿夫扛来了轿子。
宋鄞快一步上前,替云韶掀起了轿帘。
趁兄长分神之际,云韶噌地一下窜到晏时安身旁,垫着脚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臭书生你等我!我会再来找你的。”
离得太近,近到能够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像一颗饱满馥郁的水果,清甜之中又带了一点少女独有的馨香。
她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侧颈上,痒痒的。
可还不等他问一句为何,那人却已经由丫鬟搀着上了轿子。
隔着四方的轿窗,还扔了个满含深意的眼神。
黑漆漆的瞳仁儿闪着光,像是跟他达成了某种约定似的。
当街抛媚眼。
成何体统!
晏时安迅速撇开眼,重重关上了门。
*
公主除夕夜偷跑出宫,这事儿实在是前所未有的新鲜。
二人回宫的时候,华音殿里出奇的安静。
云韶进门一看,只见自己宫里的下人已经满满的跪了一地,一个挨着一个,甭提多滑稽。
跪在最前面的是她贴身的大宫女茯苓,旁边是殿里的管事公公鹤安。
后面跟着一群小丫鬟太监,都垂头低首,抖如筛糠。
连翘见势不妙,立即跪倒在了茯苓旁边,连连朝上首磕了两个响头,脸色惨白惨白。
云韶也赶紧认错:“皇祖母……云儿回来了。”
软榻正中,端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
她闻声,斜斜睨了二人一眼,瞧见云韶一身怪里怪气的打扮,从鼻腔哼出一声,金色护甲微翘,朝地上一指:“过来跪下。”
声音温厚却严厉,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云韶咬住下唇,硬着头皮走过去,扑通跪倒在皇太后脚边,小声告饶:“皇祖母,云儿知道错了。”
榻上人看也不看她,只淡淡问一句:“出宫都干什么了。”
“也没做什么,就在街上转了转。”她深知出宫干的那些事儿哪样都不能让太后知道,忙说:“云儿给皇祖母带了个小玩意儿回来。”
她朝连翘伸伸手,对方哆哆嗦嗦递了个盒子过来,里头装着一个不大的桃木剑,半个手掌大小,剑刃钝钝的,上面还拴着一个红绳。
“云儿知道皇祖母最近老是做噩梦,便寻了这个回来,听人说桃木辟邪,放在枕下面就不会做噩梦了。”她仰着脸,邀功似的卖乖。
太后就着宫女的手朝盒子里瞧了一眼,又瞥一眼状似乖巧,实则眼珠滴溜乱转的小丫头,问她:“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出宫会沈家那个老二去了?”
沈辞?
云韶一懵,愣怔片刻,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身后宋鄞看了半天,忍不住替她开脱:“皇祖母,云儿不是去会沈辞的。”
“阿兄说得对。”云韶忙应和。
太后微抬起头,敛着眉看了宋鄞一眼,埋怨道:“去去去,找你父皇去,后宫的事儿你一个爷们儿家跟着掺和什么,这丫头就是被你们几个给惯得,什么规矩都没有。”
恰好此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说是马上就要开宴,叫二皇子赶紧换了衣服去准备准备。
事到如此,宋鄞实在是不能再耽误,只得深深看了云韶一眼,然后拱手施礼,转身随那太监一道走了。
眼看唯一一个能护住自己的人也跑了,云韶心如死灰,人也瘫软下来,认命般的倚在太后的脚边,等候发落。
见她这副模样,榻上人叹了口气,弯腰掐了掐她的脸蛋。
“你啊你,什么时候能让本宫省点心!”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的宠溺。
云韶知道这是放过她的信号,麻溜儿挺起了身子,仰着脸往太后手里凑:“云儿真的知道错了,皇祖母您掐吧,云儿保准儿不喊疼。”
太后被她逗得噗嗤一乐,让人将她扶起来。
“行了,你们也别跪着了,赶紧的,给你家主子换衣服去,马上开宴了,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谢谢皇祖母!”云韶站起身,笑的见牙不见眼。
连翘茯苓两个对了个眼儿,连忙爬起来搀着云韶去换衣裳。
“别高兴得太早,一会儿宴上你给我好好表现,不然攒一块儿收拾你。”
隔着雕了白鹤的漆器屏风,云韶在里头脆亮的答了一声:“哎,皇祖母放心,云儿肯定不给您丢脸!”
*
除夕夜宴,自大宋开国以来,便是宫里每年最重要的宴会。
圣上会大摆筵席,宴请在京三品以上京官携妻儿共贺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