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着点儿回府,秀玉想了想,觉着不对。
若是掐着点儿回府,一次两次还能说的过去,次数多了,大厨房的人早就该闹起来了。
毕竟这要做吃食都是得提前备好配料的,她这个负责采买的若是回来得晚了,耽搁的可是大厨房里所有人的时间。
再说她要因此误了主子们用饭,可就不是被厨娘们闹一闹这么简单了。
那为大厨房里的厨娘都愿意等上一等呢?
是她每次回府的时辰真的就正正好,还是她和那些厨娘们的关系比冯嬷嬷以为的还要好呢?
“还有呢?”
“还有一件事,奴婢觉着也挺有趣儿的。”
“哦,怎么个有趣儿法?”
“奴婢见那刘嬷嬷头上戴的是素银的簪子,就问她怎么不和那冯嬷嬷似的,戴个金的。”
“她说那银簪是柳嬷嬷留下的,她瞧着好,就戴上了。”
“还说冯嬷嬷头上戴的是鎏金的簪子,她是打肿脸充胖子呢。”
“再有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那刘嬷嬷听奴婢与她提起福晋,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想到了别的什么事儿,脚步一乱,就走奴婢后头去了。”
晴初说到此处脸上已是没了笑模样,看福晋并未打断她,仔细想了想,才又接着开了口。
“刚才奴婢也说过了,刘嬷嬷走的挺快,奴婢为了追上她走的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她刚开始慢下来的时候奴婢还未察觉,走了一小段路了奴婢才反应过来。”
“她刚开始是与奴婢并排走的,奴婢与她提起了福晋后,她就始终走在奴婢后头,比奴婢慢了半步。”
“奴婢原是想跟着她到大厨房去看看的,见她如此,只得半道上就回来了。”
话毕,晴初不敢去看秀玉,倒是瞄了一眼齐嬷嬷,然后退到屋门口,直挺挺的站着,不言声了。
“福晋,刘氏是柳嬷嬷教导出来了,想来是极懂规矩的,应是心中实在敬重您,才会连您丫头提起您之后都不敢走与她并肩而行了。”
“若她不是装出来的,这应该算得上是个可用之人。”
“大厨房的管事若是咱们的人,以后福晋您行事可就方便得多了。”
雨骤才刚因为说错了话被福晋罚了,晴初可不能再因着这无妄之灾被惩戒了。
虽然福晋这些日子免了请安,后院的那群人可都憋着劲儿呢。
要是今儿福晋一下就罚了两个大丫头,还不知要被传成什么样呢。
她可不是心疼这些小丫头,她是心疼福晋。
齐嬷嬷想着。
晴初说是因为跟刘氏提起到了她,刘氏才变得束手束脚的,她为何如此?
是她真的如此惧怕这位四贝勒府的嫡福晋,还是她当时看到了什么人,让她不得不规矩起来?
“齐嬷嬷,我刚才问你冯氏和刘氏的关系究竟如何,你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这最要紧的可还没说呢。”
“是奴婢的错,奴婢见您对这故事挺感兴趣,说起话来就收不住了。”
“冯氏和刘氏都受过柳嬷嬷的关照,按说两人关系理应是不错的。”
“可偏偏她两人年轻时谁也不服谁,明里暗里的可没少较劲儿。”
“好在后来刘氏接管了采买,进厨房的时候就少了。”
“冯氏年轻时是厨娘里的头头,成了管事,也成了嬷嬷。”
“两人年岁渐大,又都是大管事,平起平坐,也就没什么可争的了。”
“她二人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顶多就是见了面能问个好。”
不好不坏?
那怎么刘嬷嬷跑她这儿来,不是向多年前那般来投诚的,反倒来给冯嬷嬷求上情了?
这差事可是冯嬷嬷自个儿提起来,她才想到把她二人的活计对调的,这才过去几日,她就不想干了?
“福晋,奴婢还有话要说,说完了奴婢再去领那五个手板子可好。”
秀玉这儿正百思不得其解,就见雨骤进了屋,后头还跟着一个拿着戒尺的半夏。
“你还有话要说?”
“说吧,本福晋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让你这个最怕被打手板子的丫头愿意真挨上那么几下。”
近身伺候四福晋的都知道,她罚丫头打手板子,就是让你下去,找个地儿好好待着的意思。
至于手板子到底挨没挨上,那也要看犯的错究竟有多大。
若是小错,挨上一个板子意思意思就行。
若是再大点儿的错,挨上两三个板子手心红了就行。
只有真是犯了大错,大丫头才会结结实实的挨上五个手板子。
今儿是真奇了,一向能挨一个板子就绝不多挨第二板子的雨骤竟主动领五个手板子的罚。
要知道,这五板子打下去她可好几天都吃不了零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