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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完美的人造人4

由于苏若卿强硬的态度以及证据已经被销毁,周长泽最后还是让步了,他同意给苏若卿一个月的时间,让苏若卿教导夏亚理解人类情感。    “你迟早会知道,你这样是浪费时间。”周长泽神情冰冷,扔下了这句话,就离开了会议室。    “我没想过你会这样做,苏。”杰拉尔在她背后叹气,而塞尔玛则是欢呼雀跃:“干得好!苏!”    “别担心,杰拉尔。”苏若卿朝他笑笑,“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只是还是要请你们两位帮我保密。”    ……    回到房间,苏若卿靠在门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情感的形成,绝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达到的,而她之前强逼周长泽让步,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而她争取到的这一个月,很有可能是夏亚所存在于世上的唯一一段时光。    “咚咚。”房间隔断的玻璃轻轻响了两声,夏亚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发生什么事了吗,博士?”    苏若卿转头看去,夏亚正站在玻璃墙前,他将一只手搭在玻璃上,神色略有些担忧地看着这边。    “没什么事,夏亚。”虽然知道他根本看不见这面,但苏若卿还是勉强笑了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说道,“只是开了一个短会,有些累而已。”    她贴近了玻璃,仔细地观察着夏亚的样子。    眉心微蹙,嘴角下拉,眼神也不如平时明亮,完全一副情真意切的担忧之色,若没有数据作证,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伪装。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轻声喃喃,忍不住将手搭了上去,两人的手隔着一层单向玻璃重合在一起,她仰起头看着他,眼中流动着难以让人理解的光,“明明是既知的结局,为什么我会想要去改变呢……”    她的声音又低又轻,刚刚出口就会飘散在空气中,但夏亚却像是察觉到了一般,低下头看向她:“博士?”    明明看不见她,但他的眼神却专注得就像她在他面前一样,那双像是装着无数星辰的蓝瞳,还尚未见过星海长河,只烙下了她的影子。    “我没事。”苏若卿摇头,她用带着笑意和安抚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什么事也没发生,别担心。”    这样的眼神,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    时间转瞬即逝,一晃眼便过去了一周。    在这一周里,苏若卿尽职尽责地做着身为引导者的工作,她给予了夏亚极大的耐心和专注力,几乎是形影不离地待在他身边,教导他有关于世界的一切。    而夏亚同样也是个好学生,事实上这个世界的大部分知识都已经植入了他的脑海中,而他所要学习的,仅仅只是融汇贯通而已。    苏若卿也尝试着将一些科研题目交给他解决,而结果是,夏亚处理这些问题的速度比专业科研人员还要快上几倍。    短短一周,他竟然已经将一切都学习完成,苏若卿在与他相处时竟除了闲聊没有其他的事可做,于是便带着他在允许的活动范围游走,去温室观赏植物,去养殖室看动物,他们甚至还去虚拟影像室做了一次短暂的旅游,他们一起去看山川湖泊,陆地海洋,在互相凝望时,夏亚的眼中流淌着阳光洒在海上一样的清亮水光。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他没有情感形成。    苏若卿深深地皱着眉看着手上的记录仪,这是她新留存的关于夏亚的情感记录资料,上面显示的依旧是一水的零。    和大众观点不同,情感对整个人造人计划是非常重要的一环,由于他们的基因比普通人类优化了太多,因此,想要控制他们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而想掌握一个拥有独立意识的生物,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控制他们所在意的事物。    虽然让人造人拥有情感也是非常具有风险的行为,但是当他拥有情感时,他就有拥有弱点。    拥有弱点,就能够挟制他,就能够推测他的行为逻辑。    而没有情感的夏亚,现在虽然还没有任何异动,但很显然,他现在的行为准则都是依靠研究人员所灌输给他的道德观念,可夏亚并不是一具机器,他能够独立思考,能够不断进步,如果有一天,他对灌输给他的观念产生了质疑,那么他就有可能会去尝试打破它。    到了那时,阻止夏亚的代价,绝对远比现在销毁他的代价要多得多。    苏若卿深深地叹了口气,从理智上来说,周长泽的做法确实是最保险的,可是人不可能只受理性控制,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夏亚被销毁,对她来说,这和杀人无异。    ……等等,杀人?    “夏亚,你现在有空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    “怎么了?博士?”    “快来!我们一起去做一个测试!”    ……    “……果然如此。”苏若卿看着记录仪上的数据,面色难看地喃喃自语道,“但是……这个数据和普通人的差别也并不大吧……如果说是个体差异能不能隐瞒过去呢……”    “什么差异?”夏亚的声音在她背后轻轻响起,吓得苏若卿浑身猛地一抖。    “抱歉,吓到你了吗?”他抱歉似的低声笑了笑,“我看你看的这么入迷,本想小声一些,没想到还是打扰你了。”    见苏若卿并未搭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夏亚不由得疑惑地在她面前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话也顿了一下:“……?怎么了,博士?”    “……没事。”苏若卿摇摇头,终于开口回道,她的眼神依旧落在夏亚身上,只是从迷茫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别担心,夏亚,我会保护你的。”她说着,又重复了一次,“我会保护你的。”    如果到了那天,夏亚依旧没能拥有情感的话,她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销毁的。    为此,她需要未雨绸缪。    “我相信你会保护我,但是我并没有遇到什么需要保护的状况啊?”夏亚笑道,“而且,就算真遇到那种情况,我想我更希望能够保护博士。”    “那不一样,夏亚。”她低声说道,“当那一天到来时,你就会明白的。”    ……    在那之后,苏若卿似乎一下就忙了起来,她带着夏亚进行了各式各样的身体训练,但是似乎又不是将他往完成任务或是变强的方向引导,而是教导他如何隐藏自己与人类的不同之处。    而夏亚同样也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些训练,和苏若卿猜想的不同,他没有发出任何质疑,苏若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似乎对于他来说这些任务和苏若卿带他到处乱逛是一样的事。    苏若卿不知道夏亚是否有察觉到她的想法,但她顾不得想那么多,一个月的期限迫在眉睫,她必须尽快完成自己的计划,不能看着夏亚就此消失。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博士。”这天下午,在做完一项训练后,夏亚突然看着苏若卿问道。    “什么问题?”苏若卿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在她教导夏亚理解完大部分知识后,剩下的问题他通过整合自己脑中的信息完全可以顺利得出答案,夏亚已经很久没有向她提问过了。    “为什么,其他的研究人员都叫你‘苏’,只有周博士对你的称呼和别人不同呢?”夏亚问道,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绵密而纤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羽翼一样轻轻扇动。    “只是因为我们是一个国家的人而已。”苏若卿对这个问题有些诧异,她将记录仪随手放在桌上,看向夏亚回答道,“塞尔玛他们都不擅长念我的名字,所以就直接叫我‘苏’而已。”    夏亚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就像不久前的那个夜晚一样,专注地看着她,眼底一片繁星璀璨,他问道:“那么,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苏若卿……我的全名是苏若卿。”她答道。    “苏若卿,若卿。”夏亚毫无阻碍地,流畅地念出了她的名字,微笑道,“这是个很美的名字,我可以和他一样称呼你吗?”    他微笑的样子非常好看,却不具有男性的侵略性,并不是说他的长相太过女气,而是看到他的人,更多感受的是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苏若卿被他笑得呼吸一窒,心跳停了半拍:“……当然可以。”    “你好,若卿。”他又一次朝她伸出手去,笑着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夏亚。”她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都未曾察觉到,苏若卿放在桌上的记录仪,跳出了一条新讯息。    【情感波动:1】    实验所的另一处,周长泽将自己锁在其独立的实验室里,不停地写写画画,在他偶然停下的那一瞬间,周长泽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一个小小的启动器上。    “哼。”他冷笑一声,“净做无用功。”    苏若卿没想到的是,设立这个计划的高层们留了一手。    他们一面让苏若卿与夏亚在一起,培养他们之间的信任和情感,使夏亚能够被苏若卿控制,而另一方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们在夏亚的神经系统中留下了自爆装置,并将启动器交给了周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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