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和佟叶背后一痛，随后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六道骸。

六道骸歪了歪头，眼神中没有一丝玩笑意味，把枪默默移到了相和佟叶的胸口位置，“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在这个实验室里，会存在什么善良，什么互帮互助....吧？”

相和佟叶抬手握住了枪，皱着眉说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六道骸勾了勾嘴角，“你知道为什么我上次说去等级低的阵营会死得更快吗？”

相和佟叶看了眼刚刚被淘汰出赛而离开的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随后收回了目光，“......组织不需要废物。”

他在见到六道骸之前有担心过这孩子在实验室这种地方已经被磨炼得生人勿进，对任何人都留有防备之心，前几天过于容易的接近以及相处让他松了口气，却没想到事实确实如他猜想的那样。不过仔细想一下的话，如果六道骸真的是展现在他面前的那种样子，又怎么会在之后能够做出屠杀整个家族成年人的事情呢。

相和佟叶眼中的光芒闪了闪，偏过头，不再看向紧盯着自己的六道骸。然而不同于他内心已经在思考之后如何接近六道骸的平静，眼眶却不受他控制地又自动酸涩起来。

相和佟叶松开了握着枪的手，做出一副认输妥协的样子，六道骸把上身向他更加靠近了一些，“明白这个道理的话，为什么总是做出懦弱的姿态，为什么不反抗。”

六道骸用手指拭去了相和佟叶的眼泪，“37号，为什么你的眼泪这么多。”

相和佟叶正要回答，却听到六道骸一边叹息一边扣动了扳机，于是要说的话转而咽回了肚子里。

然而等来的不是六道骸朝天开枪的声音，而是他侧身凑到相和佟叶面前，神情完全不同于刚刚的认真，挑眉道，“生气了？”

......

？？？

六道骸把信号枪塞回到相和佟叶的手里，“我只是想让你亲身领会一下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这个道理。”

他拍了拍相和佟叶的脸，随后退后两步站直了身体，“当然，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相和佟叶看了看手里的枪，心情很复杂。

“毕竟像你这种只会哭的小傻子，嗯，”六道骸看到相和佟叶不太明朗的表情，又转口道，“能进到最高等级的，那也算是有些实力吧，但总之，37号，你对我没有任何帮助，但是也对我没有任何威胁，不过既然开始了这段关系，我觉得还是配合一下比较好。”六道骸背着手说道。

相和佟叶仔细审视了一下他的眼神和表情，说实话，因为六道骸的前后转变过大，让他一时间无法分辨究竟哪一个六道骸才是现在真正的他，是现在的他，还是刚刚和成年后的危险气质几乎如出一辙的他...

六道骸看相和佟叶仍然无动于衷，“怎么，要我把我的信号枪给你来表示心意吗？”

相和佟叶擦掉了脸上的泪痕，“不用。”

都是，不论是这个喜欢调侃他的人，还是之后将要大开杀戒的人，都是六道骸。

*

生存赛结束后的第三天，六道骸被带去做人体实验了，名为轮回之眼的实验。

相和佟叶知道这个实验是一定会成功的，六道骸将会拥有轮回之眼，开启他的幻术师生涯，但他在书上读到的描述人体实验的那些无比血腥残酷的词汇还是让他为六道骸捏了把汗。

晚上六点离开的，直到现在十一点，房外的走廊上也丝毫没有六道骸回来的动静。

相和佟叶靠坐在床上，他一边抱着腿一边看着透进狭小屋内的一束月光。

多少个夜晚，多少个孩子，是这样度过的呢——在极度恐慌和绝望中呆坐着，看不到任何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