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沉带队过来的动静直接吵醒了许多住在这院中的丫鬟,大家纷纷穿戴好衣裳,探出脑袋来看戏。
姬德本就被他吓的紧张兮兮,此时见到围观群众越来越多,颇有些无地自容,就着姬羽打开的门缝,直接两手一撑,推开了房门,挤了进去。
“妹妹救我!”
他知道在周今沉手底下,自己逃是逃不走的,干脆直接躲到了姬羽身后,叫他看得到,抓不着。
姬羽只着一身准备入睡的中衣,青丝披散在身后,对于姬德此举,着实愣了愣。
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骤然一身中衣暴露在这么多男人眼皮子底下,这算怎么回事?
“哥哥!”
她反应过来,只觉羞赧,连忙着手去将门又掩回去,岂料有团火把已经迅速窜到了她屋门前,举着火把的人直将她两扇门又撞了开来。
姬羽吓的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撞到姬德身上。
“傅雨,住手!”
傅风喝住那闯在前头的毛头小子,阻止了他更近一步的无礼行为。
院子里那么多人看着,夜半三更,几个大男人贸然冲进人家清白姑娘的闺房,这说出去对谁都不好。
而姬德就是看中了男女大防这一点,面对傅雨后头那些越逼越近的随从,躲在姬羽身后嚷嚷道:“你们可别过来了啊!这是我妹妹的闺房,你们今日若是敢夜闯我妹妹的闺房,我明日,明日便把你们一个个采花贼的名声都暴露出去,看日后还有哪家的姑娘敢嫁你们,看你们周家日后还能有什么好名声!”
他的话好似起了些作用,那些原本越逼越近的火把,此刻都不约而同停在了原地,几个随从面面相觑一番,纷纷回头去看稳坐院子正中的周今沉。
周今沉维持着那个单手撑脑袋的姿势不变,轻蔑道:“说出去?那也得你有命从这里活着出去才是。”
姬羽倒吸一口冷气,张开手护在姬德面前,像只母鸡护着自己的鸡崽,呈绝对的保护姿态:“你要对我哥哥做什么!”
周今沉最瞧不起这种愚蠢的圣母行为,厌恶道:“姬青松和林春来为了护住自己的儿子,合起伙把你给卖了,结果你倒好,竟还护起他们的儿子来。”
“你懂什么!”姬羽反驳道,“这么多年,爹娘哥哥皆待我恩重如山,哪轮得到你在这里说嘴?”
“你想清楚你们家现在要讨好谁!”
周今沉久居高位,在絮城,哪有人敢这么冲他说过话,他当即便沉了脸,挥了挥手,示意人直接冲进去。
傅雨首当其冲,奔在前头。
待到傅风要去拦住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明显想要活捉姬德,脚下生风似的围着姬羽左右奔跑,而姬德也不是个死人,他捉,他就逃。
姬羽夹在两人中间,也顾不上多思考,只晓得要护住姬德。
三个人围着不大的屋子满地跑,硬生生是将这场闹剧跑出了孩童们玩老鹰抓小鸡的感觉。
“快捉到了,快捉到了!”
“马上马上,抓到衣摆就好了!”
“哎呀,可惜!刚刚明明快抓到了的!”
“傅雨你加把劲儿啊!你行不行啊!”
……
如是这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家丁护卫们纷纷驻足在屋外,不仅不想进去帮忙,甚至还想搞些瓜子来嗑一嗑,乐一乐。
若非周今沉还稳坐正中,他们恐怕已经蹲在地上笑作一团了。
傅雨好歹是个自小培养起来的练家子,叫姬德耍小聪明从自己手底下逃了几次,本就生气,又听人在屋外起哄,心下一狠,脚一伸,竟是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直接从姬羽手底下钻了过去,直扑姬德腹部。
“手无缚鸡之力”的姬羽懵了,姬德更是知道大事不妙。
直脾气的傅雨脑袋贴在他的腰侧,双手锢着他的腰身,直接将人抵在了墙上。
姬德手里的栗子糕洒落一地。
姬羽连回头看的必要都没有了。
她当即咬咬牙,也不顾是不是一身中衣不宜见人,直冲出门去奔到周今沉身边,跪在他的轮椅旁。
“求求你了,放过我哥哥吧。”她声泪俱下,看着屋里朦胧火光处,姬德被逮捕的样子,连连摇头,“求求你了,我是来你们家赎罪的,你们既收了我,便不能再抓我的哥哥的,你们要讲理,你们,你们不能这样的……”
“讲理?”
见姬德到手了,周今沉又饶有兴致,打量起了眼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
他十指修长,一只手在月色与火光的交错下张了张,一把掐住姬羽的下巴,将她的脸掰过去,要她亲眼目睹姬德被五花大绑的场景。
“你知道在絮城,什么叫理吗?”
“我就是理。”
他不疾不徐,自问自答,冰寒刺骨的声音钻进姬羽的耳中,叫她战栗不已。
“不要,不要伤害我哥哥,我求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姬羽无助地挣扎着,眼泪就跟平江河的水一样,流不尽。
美人凌乱,总是有种别样的美感。
尤其是平日里还有些清冷和仙气的美人。
看她如今一身素白跪在自己脚边,苦苦哀求,周今沉倒觉得,那比她白日里倔强自持地站在自己面前要美的多,简直是,摄人心魄。
不管她心思究竟纯不纯,美人却是个地道的美人,周今沉来了闲心,倒也有精力与她逗弄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