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宁霁玉的,是落在他后颈上一连串细碎的吻。
“我只怕……陛下不敢。”陆柒刻意加重的“陛下”二字,慢条斯理道。
腺体骤然被标记过自己的人这般亲近地吻,宁霁玉整个人几乎都要灼烧起来,原本还能绷住的面色瞬间红透,瞬间软倒在陆柒怀里。
可是下一瞬,他便被陆柒毫不留情地挥开,重重倒在榻上,脆弱的后颈磕在那束住陆柒的锁链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腺体几乎是另一个命门,疼痛使宁霁玉猛地清醒过来,他立时意识到,陆柒是在用这种方式,毫不留情地告诉他,他们二人没有任何牵系。
陆柒只不过是想要自由。
“我答应你,”宁霁玉强忍着后颈的痛楚,一字一顿道,“不过么……”
他深深看了陆柒一眼,转眼已是换上了公事公办的语气:“陆将军,也莫要食言啊。”
说罢,宁霁玉站起身来,袍袖一挥,那束住陆柒的锁链登时消失不见。
陆柒并不急着动,而是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冥主大人微晃的身形。
如有实质的目光几乎黏在他的腰上,宁霁玉面色不自然地红了红,轻咳一声便要离去。
他虽强装镇定,陆柒却能察觉到宁霁玉行走之时,纤细腰身难以抑制的微微颤动。
陆柒眸色一深,眼底涌起的不止欲色,还有深深的探寻和怀疑。
冥主装得再如何冷情冷性,到底也是个雨露期的坤泽,昨夜的疯狂以及标记了他的自己对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但他竟能如此自然地控制自己的状态,像是完全不被情.热影响,甚至还能给自己打下烙印。
陆柒虽被洗去了昨夜的记忆,但后颈隐隐的痛感并非作假,那见到宁霁玉时心中难言的欲.念也无可争辩。
冥主会因情之一字而疯魔又确乎是真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坤泽?
陆柒的目光叫他如芒在背,但宁霁玉不敢回头,只得咬牙加快了步子离开了内室。
再有一刻,哪怕是一息,他也……
忍不下去。
“阿元,药、拿药来……”
臣服于乾元,尤其是强大的乾元是坤泽的天性。
而宁霁玉虽强迫自己在面对陆柒时保有一分理智,但只是稍有不慎,便要彻底丢盔弃甲。
眼下还有许多事亟待他去完成,他不能再放任自己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下。
“陛下,药来了,”阿元将早已备好的药碗递给宁霁玉,迟疑道,“此药到底伤身,如今有了王夫,您何必……”
“不是王夫,”阿元也算他的心腹,宁霁玉并未在意他的僭越,一仰头便将压制雨露期的药喝了下去,淡淡道,“那是陆将军。”
宫中既空缺又与冥王较为密切的将军职位只有一个,阿元登时便明了了宁霁玉的言下之意。
“陛下三思!”阿元跪下请罪道,“小人自知僭越,但——”
他还未说完,便被宁霁玉冷冷打断:“知道僭越便不要说,孤意已决,你退下吧。”
阿元恭敬地告退,心中却已然有了计较。
这宫里,怕是要变天了。
陆柒在宁霁玉走后并未离开,只看这屋中布置他便知道,这是宁霁玉专门给他准备的房间。
只是不知宁霁玉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喜好的。
宁霁玉毕竟是手握万千生灵生杀大权的冥主,自然也能轻易得知他从前在轮回中的种种习惯,陆柒在这一问题上并未深究,他并不关心宁霁玉的想法,只想找出逃脱之道。
“陆将军,陛下命我从今往后便跟着将军服侍了。”阿元捧着食盒恭敬地进来,在陆戚身前不远处停下。
“你叫阿元?”陆柒淡淡道。
名为服侍,不过监视罢了,陆柒并不纠结,神色自然地示意他给自己布菜。
“是,小人阿元,”阿元一面布菜一面道,“将军可要给阿元赐名?”
陆柒的目光落在那一道道被端出的菜上,心中惊疑更甚。
每一道,都是他喜爱的菜色。
虽对那“作风强硬”的冥主并无半点好感,但见对方身为一界之主,却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到底也有些动容。
不过陆柒嘴上并未留有余地,直白道:“你叫什么不重要,我只问你,那你从今以后,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阿元布菜的动作骤然一顿,方才赔笑一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将军这又是什么意思呢?”①
陆柒听他这样说,心里生出的微妙感觉很快又消弭于无,他冷冷地挥了挥手,示意阿元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