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含一无所觉,专心地将药膏铺开覆盖他脸上的红痕,原本带着冷意的面容此刻眉眼柔和,在暖色的烛光下,美好得让人叹息。
搽好药,她的指尖离开,楚雪泽才完全地睁开了眼睛。
林静含找着帕子想将手上残存的药擦掉。楚雪泽拿出了帕子,却不递给她,而是包上了她的手,细细地擦干净了。
她乐得享受美人的服务,看着他垂眸专注的模样,现在的脸上还是红的,只是像被胭脂自然晕染出来的红。
鬼使神差地,伸出指尖在他修长的眉尾划过,林静含如愿以偿地看着他的玉面更红,楚雪泽抬眸看他,眼里好似含着惊讶……和嗔怪。
调戏美人的感觉竟然这般好,林静含觉得自己真有些食髓知味了,她想把规矩或者唐突丢在一边,看看他能被逼成什么丢盔卸甲的模样。
压下心头的恶念,林静含问:“你被打,是因为我吗?昨日你的琴因我弹错了。”
楚雪泽知道她敏锐,也不打算瞒,只无所谓道:“被打了一下而已,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是我拖累了你。”
“敌不过你对我恩情的万一。”
林静含看着他,反手将他的手拉住:“这事我会替你找回来的,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说完又从窗户离开了。
林静含的动作和话都很突然,离开得也突然。楚雪泽还没反应出来人就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手上的余温告诉他方才的情况。
楚雪泽缓缓将手握住,外头已陷入了彻底的黑夜,看不见她离去的身影。
他要怎么说服自己别去想那些够不着的东西呢?连一句“留下可好”都配不上说。
这日春和日丽,苏州城的暖风熏得衣衫也鲜亮轻薄了几分。明挽珠的手帕交,住在城中的刺史小姐行及笄礼,老夫人带着林静含和明挽珠往贺。
明挽珠头天就挑好了一件鹅黄色的绢纱绣花长裙,兴冲冲给自己挽了一个时下流行的元宝髻,打扮得花枝招展出了门。
出了院门,看到从竹阙馆里出来的林静含,她的一下子心情就不美丽了。明挽珠可是知道连刺史府里的小厮都不这么穿的,如今看表姐穿得比仆役还灰扑的跟她们去赴宴,如何能忍。
看天色还早,明挽珠颇为强硬地扯着林静含到自己的霜晓院里,老夫人乐得看孙女拉了林静含去换衣裳,花颜韶年的,就该多多打扮才是。
明挽珠将自己的衣裙一溜地排开,大气说道:“选一身吧。”
“这个吧。”林静含随手点了一件淡青色暗花细锦的。
明挽珠一时后悔没把这件最平平无奇的剔出去,但也帮她换上了,总比原先那身好。
宽衣解带的时候,明挽珠看着她,眼珠都有这些凸:“表姐,你的胸……什么时候这么……”可观了?
“随便长长,再大就不方便了。”林静含无所谓道。
“腿还是很细,我比比。”她自信垫脚去……算了,不自取其辱了,能女扮男装的女人会矮到哪里去呢。
换好了衣服,明挽珠又拉着林静含坐下,眉笔比划来比划去,也不知道怎么在她好看的眉毛上留下痕迹,胭脂也完全没必要扑嘛,原本就肤如凝脂的。
然后,林静含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亲了一下。
她无语地看着发花痴的表妹:“你在干嘛?”
“让你亲回来嘛,有什么大不了。”明挽珠脸凑了过来。
林静含怒道:“我给你妆亲花!”
“啊──不要!”明挽珠赶紧跑开。两人在屋子里打闹了起来。
等人坐在了马车里,老夫人看着打扮素净的林静含还是不满意,但总算比先前好多了。
老人起了聊兴,问林静含:“你的及笄礼从前是怎么办的啊?”她年纪大了,参加小姑娘的及笄礼太多,一时记不起来。
“我?没办啊。”当时林静含的娘都没了,她也跟着师父住在山里,及笄这东西,还真没人在意过,师娘也从未办过及笄礼,自然也不懂这一茬。
她这一说,老夫人才想起自己压根就没从庐州收到过给她办及笄礼的信笺。
一时间怒火上来,又骂将起了林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