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商路不安稳,商道行情混乱,林懋也就暂时散了马队,在家休息,算来已经半年之久,闲时,他就到村口坐坐,与人攀谈,顺带炫耀自家的才子,待到饭点,他便带着满脸的惬意和骄傲回到家中小饮,享受迟来的晚年。
只是今日他一杯酒还未下肚,粗厚的憨声自门外传来,林懋也不起身回看,当即笑骂道:“鲁黑子,今什么风?竟然把你给吹来了!”
话落,一黑脸汉子大步进来,绕过林懋搬过一张小马扎坐下。
黑脸汉子名为鲁震,是林懋一起跑部落商货的搭手,通畅来说,跑商是个辛苦活,一个人可以干,但担的风险也大,故而有些人会找个可以信任的人做搭手,既可以解决钱银周转问题,又能遇事分担,相互照应,不至于一次货运问题就闹得倾家荡产。
鲁震坐下后,咧着嘴露出满口黄牙:“老哥哥,我给你送财来了!”
林懋咂着酒,笑言回应:“哟,我说鲁黑子,咱俩搭手走商几十年,从来都是你占老子的便宜,可没见过你给老子送过什么好…”
“老哥哥,话不能这么说,这次老弟真的给哥哥送财富来了。”鲁震嘿嘿一笑,端起面前的酒碗喝了一口,抹着嘴道:“野狐部,老哥哥还记得吧?”
“野狐部?”林懋稍加思索,随即想起来,这野狐部落是边塞东面水洼子草原附近的一个蛮人部落,以前走商货时,林懋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
不过林懋跑商这么多年,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也算得上半个人精,他暗自一琢磨,下了逐客令:“有话说,有屁放,要是来蹭酒喝,喝完这碗就滚蛋,晚会儿俺还得去村头杈子门听书!”
林懋笑骂完,鲁震不再墨迹,直言起来:“去年寒流比往年严重,草原上草场和牲口受到极大的影响,开春以来,野狐部和青狼部因草场牲口问题发生争夺,这野狐部实力不如青狼部,双方打了几次,死了不少人,为了保住草场,野狐首领拓牙达就想到和他们做过生意的我,打算用牛马换铁器,扛过这次灾祸,我粗略算过,这买卖咱们哥俩要是接下,净落到手里得这个数。”
看到鲁震伸出一巴掌,林懋微微一愣,一巴掌,五个指头,那意思就是五千两,就是自己走商生意正胜时,单赚这个数也没几次,更何况这几年他的皮货生意更是低谷时,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不过夏蛮边境对铁器流出管制很严,少量严惩,量多直接以通敌罪杀头。
就在林懋沉思考虑时,一声叫喊从门外传来。
“爹,我回来了,娘亲说她在六婶家,晚些时辰再回来!”
话落,林秀从外面回来,林懋撤去沉思,换上平常面容道:“秀,这是你鲁叔,还记得不?”
林秀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走到鲁震身前,笑言恭敬:“爹,瞧您说的,鲁叔当年对我可好了,我那双牛皮靴子和腰带就是鲁叔送的。”说罢林秀冲鲁震躬身一拜。
见状,鲁震赶紧起身:“不敢,不敢啊,林娃子,咱们临水多少年才出你这么个大学子,往高处说,咱林娃子就是文曲星下凡!我说林老哥,你指定祖上积德,让你这辈子得了这么个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