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慈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一迈进房间,就热络打着招呼:“呦,古大公子来了,我这正说找个时间亲自去登门道谢呢。”
古易辰坐在椅子上未动,语气带着不解:“苏老板缘何谢我?”
苏慈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翘起一条腿,哈哈笑了两声:“谢古大公子给我送来个绝色美人啊。”
古易辰脸色微变:“苏老板说笑了,瑶儿不听话做了错事,我把她送过来不过是小以惩戒。几个时辰过去,想必已经知错,我此番来,就是带她回去。”
苏慈轻哼一声,也变了脸:“卖身契一签,这人可就是百花楼的了,古大公子岂能说带走就带走。”
古易辰冷着脸,对着旁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立马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古易辰一幅成竹在胸:“苏老板,银子物归原主,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我多说。”
“古大公子可知我这百花楼上一任花魁的赎身银子是多少?”苏慈拿起桌上的一锭银子放在手里颠了两下:“足足白银五千两。”
苏慈放下银子,嗤笑一声:“就瑶儿姑娘那样貌,那身段,假以时日,她也定会成为这百花楼里的花魁。您这十两银子,怕不是在跟我苏某开玩笑。”
古易辰的脸色瞬间阴沉:“不过半天功夫,苏老板这是坐地起价?”
苏慈笑了一下:“古大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身契已到官府备案,人如今是我百花楼的,苏某暂时不打算卖。古大公子若是消遣,就叫个姑娘听听小曲儿,若是忙,那就请回。”说完,苏慈起身往外走。
还不等苏慈走出两步,古易辰身边的随从闪身就拦在了他面前,抽出佩刀:“苏老板,在你面前的是刺史家大公子,二皇子的亲表弟,小的好心劝您一句,别不知好歹。”
“古大公子这是准备强买强卖?”苏慈转身变了脸。他娘的,他最恨别人拿身份压他,可这狗杂碎搬出了二皇子,还真就他娘的不好接茬。
暗自咒骂一句,苏慈走回桌边坐下,对着也把刀抽了出来的六子挥了下手:“把刀收起来,动刀动枪成什么样。去,把隔壁那位请来,就说他的饭怕是吃不成了。”六子应声出门。
片刻功夫,门从外面推开,江东王一身白衣飘飘进门,后面跟着程遇和章贺。
见是左修恒,古易辰脸色突变,忙起身施礼:“易辰不知王爷在此,未曾拜见,还请赎罪。”
左修恒连个眼神都没给,一路走到苏慈让开的椅子上坐下,淡淡扫了一眼二人:“何事?”
苏慈冲古易辰做了个请的手势,面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请古大公子先说。”
左修恒眼帘微抬,看向古易辰。
古易辰脸色红一会儿白一会儿,半天没说出话来。
古家在扬州城那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虽然古月瑶是记在二房的养女,但好歹也是刺史府里长大的姑娘。
如今被卖进了百花楼,哪怕她犯了天大的错,这事儿传出去也不好听。
一般的大户人家,若姑娘家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要么送到庄子,要么找个庵堂青灯古佛一辈子,还真就没听说把自家姑娘往青楼里卖的。
大户人家子女多,总得为其他的姑娘少爷们的名声着想,有一个身陷青楼的姐妹,被人知晓,怕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闹不好还影响到兄弟姐妹们的嫁娶。
未婚妻中毒落水昏迷不醒,古易辰在气头上,又怀了见不得人的心思,把人送来的时候,压根没想那么多。一出百花楼,他就后悔了。
可为了颜面,也为吓唬吓唬古月瑶,以便日后好拿捏,他硬是挨到了晚上才带了轿子来接人。
本以为能顺利接走,连外头藏古月瑶的宅子他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待会儿把人带过去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这样,既不耽误他迎娶江南首富家的嫡女,又能抱得美人归。
可没成想,苏慈一个小小的青楼老板,居然敢跟他坐地起价,不放人不说,还喊来了江东王。
江东王左修恒是谁,那是皇上和皇后的嫡子五皇子,太子殿下唯一的亲弟弟,如今掌管所有大兴水军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