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一凡再度睁眼的时候,刘一刀正拿着一个瓶子,里面泡着两个血肉模糊的肉疙瘩,张一凡知道那是什么。
他挣扎着站起来,提好裤子,已不忍往下看一眼。
“这对物件,你是自己带着还是由我先行保管?若是不用特制药水浸泡,只怕会枯萎消弭”。
刘一刀似乎也悲悯着张一凡的遭遇,有些同情的说道。
此刻张一凡脑袋欲裂,种种杂念纷纷而至。
他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示意由刘一刀先保存着。
刘一刀嘿嘿一笑“这特制药水,价格不菲。是以你要每月给我保管费十两银子”。
原本已经了无生意的张一凡,听到这句话后,气极反笑。
“张大人真会做生意啊!十两银子,足够一个小康之家一年用度了,张大人每月就要这么多,是不是连这阉割我的费用,也要计算计算呢”?
张一凡真的是要气炸了。
自己莫名其妙被阉割成太监不说,到头来还要给人家钱,这简直是没处说理去了。
岂料刘一刀反而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是也,不过这阉割费用不高,不过一两银子。不知小兄弟是现结,还是以后一起给呢”?
张一凡正要发作,突然想起似乎大鼎律中确有规定,凡受宫刑者,费用自出。
这么一气,张一凡想要寻死的心思顿时淡了一些。
想到宫刑之后,自己便会被驱逐出内城,只能在外城生活。而原主本来的家,恰在内城,已经被收归官用。
自己拖着残躯之体,出了外城,又能去哪里?
至于今后怎么办,张一凡也毫无主意。
想到这儿,张一凡突然望着刘一刀。
“刘大人,正好小人已无去处,不如您暂时收留了我。食宿费用,您看着要,我到时候一并给您”。
此言一出,不仅刘一刀愣住了。就连旁边的狱卒也愣住了。随即大声呵斥。
“你好大的贼胆,刘大人乃朝廷命官,岂会······”
“好啊,不过我收费却是很贵的哦”!
刘一刀开口,打断了狱卒的碎碎念。
“既然如此,我们便走吧”!
说着,张一凡抬腿,往外走去。
他本就习惯了平等这些前世的普世价值观。加之如今突遭厄运,心情差到了极点,反而流露出了癫狂之态。
说白了,就是谁也不放在眼里。
此刻,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刚才和刘一刀说的几句话,似乎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他只管闷头走着,也不管方向对不对。好在内城往外城,只有一条主道。
刘一刀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双目之中,似乎对张一凡的举动,颇有些意外。
确实如此,若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遭此厄运,必然已经失态无比。
他又哪里想得到,张一凡乃是两世为人,论心志,自然要比普通少年坚强许多。
大鼎皇城共分为内城、外城。其中内城又有内三城,沿着皇城往外衍生,分别是高官府邸、御林军居所。外九城则鱼龙混杂,皇城中众多三品以下的京官、各行各业,杂居其中。
刘小刀乃是六品官员,居于外城。
诏狱即坐落在皇城旁的一个小角落,通体黝黑的建筑,宛如一个择人而噬的怪兽。
出了诏狱,被久违的阳光一照,张一凡长舒了一口气,既然已经如此,就先活下去吧。
死,也不是这么窝囊的死,至少,要做点什么吧!
哪怕,恶心恶心那个从未见过面的陛下,也是好的啊!
“走吧,小兄弟,我刘一刀的手艺,着实不是盖的吧!你看你行走如常,只是记住了,三日之内不可进食饮水,不然一解手,可就麻烦啦”!
一路,刘一刀絮絮叨叨,对自己能阉割别人的手艺颇为自得,简直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到了极点。
张一凡知道,这是因为大鼎王朝国泰民安,是以已有几十年未有谋逆之大罪,宫刑这一刑法虽有,但是刘一刀却也太久没有展露手艺了。
至于宫中阉人,又由于这个世界人人都在修炼,寿命绵长,轻易也不需要动刀。
看来,刘一刀这次是过足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