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媒人没来,亲家老张来了,还有那天两个人,带了十多个后生。这村里人知道来者不善,只盼着快动手,好有热闹看。韩蕊几个人进屋,站在旁边。只有老张三人在屋,何平半倚着墙说话:“来说理的?说理带这么多人,想干啥?”
老张说:“老何,刚才我说了,咱们做不成亲家,那是没缘分,咱不翻脸行吗?我今儿个带这些人来,可不是来打架的,你们这么大个庄子,我带这几个人有啥用,你们一人一口唾沫就淹死我们。我啥意思呢,刚才我说的明白,你们家这情况我能理解。不管啥东西,得给我们,我们拿回去,就算抵了。来这十几个人,你给啥我就拿啥。”
何平说:“老张,你这是胡搅蛮缠,那天我给你这两个兄弟说了,这个事按规矩办,你们知道咋办。我还是那句话,一是娶了我丫头去,二是悔婚啥也没有。”
老张说:“大伙儿都听听,到底谁在胡搅蛮缠,你们家有错在先,他姑娘和你们村的耿福不干不净。”
在西屋的刘老师冲了过来,大声说:“你嘴巴放干净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随便说。你这么大岁数,红口白牙,小孩儿冒话似的,随便侮辱人格。”
老张看她打扮不像社员,衣服没有补丁,说话又文绉绉的,说,“伟大领袖教导我们…..”没等他把话说完,耿志进来了,指着老张说:“你先别放屁!”他没听到老张在说话,就打断了他的话。
这老张可有话说了:“你是谁?坏分子,你说语录是放屁。”
耿志后悔话说莽撞了,脸憋得通红,把大帽子一下子扯了下来。露出黑亮的秃顶,使劲地翻了几下白眼,大声说:“我坏分子?告诉你,我根红苗正,祖宗八代都是贫下中农。我说你在放屁,你一准儿是何平那个狗屁亲家。我先告诉你,我和何平是死对头。”根生妈也在西屋,几个妇女在看着她,怕她犯病,她听见耿志的声音,就把笤帚拿起来,几个人也拽不住她,春兰在她耳边说:“他来帮咱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懂了,笤帚还攥在手上,坐着不动了。
耿志接着说:“你们两家的事儿,我才懒得管呢,你们张家把他们家一把火烧了,我才看着热闹。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件事怎么就牵扯到我们耿家。”
老张听他刚才的口气,就猜到了这个问题不好答,说:“耿老哥,你误会了,这是我俩家的事,关你们耿家啥事?马上我们还商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