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说怎么自从遇到施安瑶,就处处不顺?
此时她见安瑶看着这边,以为安瑶还对宴羽念念不忘,不禁大大翻了个白眼。同席的贺家弟子就有人笑说:“这不是施家大小姐施安瑶吗,怎么,吃饭还非要坐到别人仙侣眼前,不害臊吗?”
喜客来里吃饭的都是来清石试炼的世家子弟,对这些事早就耳熟能详,听贺家的人这么一说,才发现门口坐着的,居然是四大世家的施安瑶,那个出了名的纨绔女魔头。
他们这些小门户的仙门,本就对四大世家里的等级划分十分厌烦,特别是此次来秘境试炼的少年人,意气风发,哪一个也不会承认自己不如旁人。看安瑶吃瘪,都伸着脖子准备看笑话。
安瑶就知道她们没好话,但此时她心里担心阴咏,也没精力和他们斗嘴,就只当没听到了。
但是身边的喻悦听不下去,立马起身道:“这不是叛出师门的宴羽和她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仙侣吗?贺家?谁啊?我怎么就没听过呢?”
贺家挑事的那个女弟子直接炸了:“你说谁名不见经传呢?你们喻家倒是出名,只可惜是纵火的出名!”
喻悦本来就对没有捉到喻青的事耿耿于怀,这时候听到她居然拿这个说事,直接出席要过去与那女弟子较量较量。
安瑶拉住她摇摇头。
愉悦也不想第一天就在独孤家的地面上惹事,只好气冲冲地坐下来。但她到底憋着一口气没咽下去,嘴里又嘀嘀咕咕说:“贺家来干什么?他们也有拜贴?”
贺家位处金陵,与四大世家之一的阙家相隔不远。世人提起金陵,自然是以阙家为尊。是以贺家常年屈居人下,就是有再好的本事,也被阙家盖过了风头。
这次他们前来,自然是有拜贴的,只是发拜贴的独孤家小仙君,明显对他贺家并不上心,只是在给阙家下帖的途中,顺便给他们下了帖子。
世间之事,最怕一个认真。贺倾一身傲气,唯独出身不高,这是她的死穴。
平日里周围的人都哄着敬着,这次来清石城,桩桩件件似乎都在提醒她出身低微,本来忍了又忍,听到愉悦这句话,心中所有烦闷都升了起来,忍不住回敬道:“我们贺家小门小户,自然比不上你喻家,你们教的好弟子,纵火烧山,门风不正,害人害己!”
安瑶把想掀桌的喻悦按下去,叹了口气起身对贺倾笑了一下:“这位贺倾仙子,我们同在道门,你可曾见过被妖魔所害之人?”
贺倾正想刺她几句,现在见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不由得讥笑道:“您又有何高论?”
安瑶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贺倾只好朗声说:“自然见过!”
安瑶又道:“妖魔何来?”
贺倾道:“人与物欲望所化。”
安瑶道:“欲望是谁给的?”
“这……”贺倾看了看满堂等着她回答的宾客,硬着头皮答:“欲望,自然是它心中所想所愿,不需谁给。”
“既然欲望是自己的,那你怎么能说,喻青纵火是喻家教的呢?”安瑶说。“若这么说,杀人者,父母当与之同罪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贺家的贺桦前辈,几年前在炼魔大战后化了魔,杀了几个同门子弟,莫不是你师祖的功劳,他教出的好徒弟,才残害同门,害人害己?”
此话一出,贺倾哑口无言。
安瑶朝他们一拱手,坐下吃饭。
她本不想惹事,奈何总有人找茬。
贺倾张口结舌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可以辩驳的话来,只好气急败坏地坐回凳子上。
宴羽柔声安慰她,也被她挥了挥衣袖挡开了。
这时饭厅里其他子弟却议论起来:“贺家有人入魔,我怎么不知道?”
“还杀了几个自己的弟子?这真是……”
眼看议论声渐大,宴羽皱了皱眉,正要起身,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来到清石城,就是我们独孤家的客人,还望大家平心静气,不要争吵。”门外款步进来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约摸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她面色白皙眉目如画,容貌极为清丽脱俗。此时她的声音一起,仿佛仙乐一般婉转,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很当得起“仙子”这两个字。
所有人都噤了声,整个喜客来安静如讲堂。
她环顾四周,先是走到贺倾身旁,安慰她们不必动气。又招呼小二给众人上酒,记在自己账上。最后展颜一笑,走过来坐在安瑶身边,撒娇道:“阿瑶,你怎么来也不同我说,我也好帮你洗尘啊。”
喻悦吐吐舌头:“又来了。”
安瑶见喻悦这个态度,已经隐约猜到来人是谁,赔笑道:“絮姐姐,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这人正是独孤家的嫡女,独孤絮。
原书中,她对施安瑶情根深种,但是最后不知为何突然反戈相向,也加入了诛杀施安瑶的行列。安瑶在看书的时候,就觉得此人深不可测,总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搞不好是个粉切黑。
但独孤絮却像完全没看出安瑶隐隐退了半步的动作,反倒悠悠探到安瑶耳边说了一句话。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已经等了十天了。
安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