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可儿走了,晚膳后江莫幽跟秋娘说;“我明日要去卢溪寺进香。”
秋娘熨烫衣裳,说;“奴婢陪小姐去吧。”
“秋姑姑和栀枝留下看家,我和陆姑娘约好了,带婉妹妹和留珠去。”
秋娘提起衣裙抖了抖,小姐同她隔心,对她戒备,小姐这两年大了,拿出主子的款,她原本就是个下人,主仆上下尊卑,她是个最讲究规矩之人,且小姐不是同她商量。
说;“小姐带二小姐出门,奴婢多一句嘴,如果有什么闪失,小姐回来不好跟夫人交代。”
夫人对二小姐不闻不问,毕竟是亲母女。
“京城是天子脚下,不是匪患横行的地界。”
秋娘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小姐根本就不听她的,小姐年纪小时,主意便大,如今大了,秋娘心里知道,小姐有什么事,不瞒着两个丫鬟,瞒着自己。
不得不多一句嘴,“先生的课,小姐不上了?”
“我跟先生告假了。”
父亲请了先生教导她读书,又请师傅教习她琴棋书画
房女先生是个严肃的人,学问严谨,一板一眼,对她极为严格。
江莫幽很多事情忘记了,可先生布置的课业,不肖费力,便能倒背如流,很有些骄傲,自己前世定是个才女。
两个丫鬟没见小姐习字,却写得一手好字,小姐六岁时的画作便有京城神童之称。
不见小姐用功练习,能弹得一手好琴。
小姐这般优秀,家中的人归功于老爷,老爷乃当朝太傅,皇帝之师,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
江文廷花了大钱为女儿请的几位师傅,抱愧自己白拿了束脩费。
既然什么都会了,对她严苛也没什么道理,而且女学生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只有江莫幽自己抱屈,前世这是吃了多少苦,读书有用,她承认,琴棋书画歌舞,无非是在容貌之外又锦上添花,增加婚姻的筹码。
同她相比,陆可儿的功课就不怎么样,琴棋书画勉强说得过去,魏国公夫人想得开,从不勉强子女,开心就好。
秋娘出去吩咐家仆备车,着妥当的人跟着。
留珠小声问;“小姐,二小姐也要穿男装吗?上回做了五六套男装,出门穿一套备一套,二小姐穿着大,没有合适二小姐穿的,现找裁缝做也来不及。”
“她小小年纪,做什么女扮男装。”
本姑娘像她这个年纪,想怎么胡闹便怎么胡闹,大不了人们说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大了真麻烦,装淑女,做什么都要顾忌。
第二日,江莫幽搂着枕头睡得正香,有人在耳边小声唤她,以为是做梦,一只小手摸她的脸,江莫幽迷糊糊地睁眼一看,妹妹江莫婉趴在她身上,窗外天刚亮。
懒懒地声说;“我说做梦身上压了一重物,原来是你,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我怕姐不带我去,自己偷偷走了。”江莫婉抻头看她的脸。
江莫幽起来梳洗,换上男装,站在镜子前照,留珠扮成小厮,打量小姐,说;“小姐这一打扮,变成风流俊俏的公子,能迷倒一干小女孩。”
江莫婉看着她,羡慕的小眼神,“姐,我的衣服呢?”
“你身上不是穿着衣服吗?”
江莫婉的神情委屈,央求,“姐,你也给我做一套男孩子的衣服呗。”
妹妹是爹不疼,娘不爱,很可怜,自己和继母,关系疏远 ,父亲对她不错,吃穿用度是府里最好的,她手里还有生母的嫁妆,宫里年节的赏赐,父亲命人送到她屋里,她给妹妹分一些。
“好,给你做两套。”
“谢谢姐!”
小女孩高兴起来。
江莫幽从枕头底下取出凌风送的短剑,藏在身上,这几年她晚上睡觉时,把短剑压在枕头底下,才能睡得安稳,母亲的死在她心里留下阴影。
打开妆匣,从最底格里取出银手镯,这是生日时凌云送的,每次出门都带在身上。
府门外上了马车,江莫幽带着妹妹和丫鬟留珠,跟陆可儿汇合,一同前往卢溪寺。
半路上,江莫婉直打哈气,江莫幽说;“不让你跟着来,你偏要来,在家睡觉多舒服。”
江莫婉揉着眼睛说;“我怕睡过时辰,天还没亮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