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霁天璇也认真的回望天启期待他快说。

但对视只片刻，天启就绷不住严肃脸像往常一样温柔又逗趣的笑了。

他的笑声，和方才的叹气声很像。

霁天璇现在也时常回想也许她所见，在她回答“都关心”时，天启那一瞬间的失落怅然，只是错觉。

当年，轻轻的笑声后天启就摸摸霁天璇的头搞怪的拖着长音说：

“这个嘛

你还小，不懂。

我想了想还是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乖哈”

然后，在霁天璇挥手打过来以前，他先举起双臂摆个投降的姿势，笑着跑了。

再后来，天启死于结界故障碎玉离开圣女殿代替天启去结界边镇守。

他们再也没有相见。

另一方面，正因为碎玉打下基业后就闭关不管事后来又毫不留恋的离开门派，去做圣女殿的侍从，琼华宗虽然名次一直靠着底蕴没掉，门风却毫不意外的迅速改变了。

随着门派的发展，原本都是草根小白的弟子取得了不同的成就，分出了高下。

占据了权势的精英们，改变了琼华宗原本有教无类的初心。

早在距今二十年前，琼华宗就转成了森严的等级制。亲传与杂役弟子不再是职能差别，而是严格的资源与尊卑之分，甚至，连他们的生命也不再等价。

于是，在只有这一世才存在的，凤凰突临祭坛，燃起空前大火的灾难事件中，琼华宗还是和上一世的作风一样，只保护长老和高等弟子的安全，其他众多的卑贱之人，被他们的尊长毫不犹豫的放弃，甚至拿来铺路，死伤惨重。

七天前，霁天璇收到了琼华宗有关此次祭天与火灾事件的汇报。

琼华宗的掌门和长老们都不知道魔尊的存在，神兽凤凰降临，的确被误认为是祭天的成就。

于是，送来的报告一派喜气洋洋，满篇都是庆贺祭天有成的辞藻，以及令人脸红的恭维。

报告声称，是托了圣女殿下得天厚爱的洪福，才能有如此瑞象降临门派，因而，琼华宗斗胆恭请圣女择日亲临视察，若这一场祭天，能有幸载入史册，实在是全派莫大的荣耀。

至于祭天当日，死伤于凤凰烈火的低等弟子如何安置，汇报只几笔带过，好像在陈述一笔微不足道的财物损失。

收到汇报后，霁天璇很生气。她传令圣女殿，让属下拟旨，责问琼华宗，要求他们把迎接她来访的预算，全用于安置受害者。

但她也没想到，此事竟能惊动闭关养伤中的碎玉仙君。

凤凰降临祭坛时，碎玉知道，却没有出关援救。考虑他的伤势，这十分正常。

但圣女对报告做出责问的批复后，碎玉居然不顾远未痊愈的重伤，惶恐的强行出关了。他亲自回信悔罪道歉，更亲自督办圣女下令的一切事务。

因为上一世的接触，霁天璇比较了解碎玉，他对她的态度，确实特别敬畏。

刻骨敬畏圣女的人，向来不比讨厌她的人少。于是这一次，自称早已长大的霁天璇，仍然没多在意碎玉的心思。

她只是让属下再拟一封旨意，以圣女仍在殿中的措辞，不着痕迹的透露给碎玉，圣女殿南面的星云树海里，似乎总有士兵入境喧哗，圣女不喜欢。

本来，楚朝的这场战争是内战，无论它如何激烈残酷，给局内外带来多少双输，甚至多输的损失，各大正道都无权公开干涉。

但对圣女的尊奉与守护，却是全天下有责的公道。

于是，霁天璇的这封旨意还是通传给了当世第二的真仙强者，终于赋予了各大正道，尤其是与青玉门比邻，干系密切的琼华宗，介入调停战争的正当抓手。

这么做的远期效果，其实并不好说。

但可以肯定，从即日起，绝对不会再有楚朝的势力进入树海骚扰难民，追捕君如卿，暴露三位小伙伴的行踪了。

此时，小宴会即将开始，众人正坐在桌边等上菜。

趁此空闲，辰渊凭着天道与真仙的密切联接，如先前命令凤凰神兽离开祭坛一样，悄悄的远程传令给了刚刚出关的碎玉。

上一世，君如卿的母亲蛊痴退隐前，曾找天启和碎玉两位真仙求医，希望能使自己的蛊人体质恢复正常。

两位真仙都没能治好蛊痴，她还是把这不祥的体质遗传给了君如卿也把它暴露给了，当时早已叛变，正阴谋制蛊的天启。

但碎玉却做了相当有价值的贡献。

他成功将蛊痴的体质解读了部分，设法使她能够带着蛊人体质，安全的散去修为，做一个生活与常人无异的凡人，度过最后的十年余生。

于是，辰渊既然不打算杀君如卿，从他的尸体上直接获取解蛊线索，他就要找碎玉仙君问问情况。

毕竟曾是无智的动物，天道没有与眷属远程复杂对话的功能，辰渊只能向碎玉下简单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