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是死了,在那个梦的尽头,她看见了自己悬在房梁上的尸体,也看见了严凌,他赤红着一双眼,一步步走向她。
“夫人,”阿婉啜泣着,打断她的思绪,“郎君旧伤复发,高烧昏迷了七八个时辰,长平王不准请大夫,郎君他,他快要不行了……”
崔拂回过神来,眼前是重华苑白墙灰瓦的房舍,在夜色中看起来分外凄冷。
阿婉上前推开门,崔拂迈步踏进房中,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
严凌趴卧在床上,从头脸到露出来的耳朵、脖子都烧得通红,昏迷不醒。隆冬的天气,屋里一星炭火也没有,严凌身上只盖着一件裘袍,还是新婚之时,她亲手为他做的。
崔拂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
果然是萧洵,从来都赶尽杀绝。
“求你了夫人,”阿婉跪在身前,苦苦哀求,“快些请大夫吧,郎君快撑不住了……”
崔拂看着严凌,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在梦里,她明知道会惹萧洵发怒,还是立刻请来了大夫,可是眼下……
在那个真实得让人觉得荒谬的梦里,她和萧洵都死了,唯独严凌活着。
“阿拂,”呢喃的唤声突然传来,严凌在昏迷中痉挛着,毫无意识地叫她,“阿拂。”
阿拂。当年的青草坡上,严凌背着她,转回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阿拂,我娶你好不好?”
昏黄的烛光在脸颊投下虚虚的阴影,许久,崔拂唤过月和:“去请殿下,就说,我有事相求。”
萧洵狠戾,唯独对她有几分温存,她好言相求,他总会网开一面。
“不用请,”冷硬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我来了!”
哐一声,萧洵踢开虚掩的门,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高大的身躯带来浓重的阴影,不由分说压过来,空荡的房间霎时变得逼仄,崔拂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萧洵一把抓住了她。
“崔拂,”他死死盯着她,狭长的眼眸里寒光凛冽,“崔拂。”
一字一顿,像是从胸腔最深处中挤出来,带着难以言说的爱恨,崔拂有一刹那的退缩,却还是抬头迎向他:“殿下。”
“好,”萧洵嘴角一扯,仿佛是在笑,尖利的犬齿露出来,同样闪着寒光,“很好。”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崔拂强压下去,开口相求:“殿下,严凌病重,求殿下……”
声音戛然而止,萧洵打横抱起了她。
他低着头,凛冽的脸几乎贴在她脸上,玄色铠甲冷冷抵着她,腰间的环首刀同样冷冷抵着,唯独呼吸灼热:“闭嘴!”
咣,大门再次被踢开,萧洵抱着她,快步向前。
“殿下,”崔拂挣扎着想要下来,“严凌病得厉害,求你给他请个大夫!”
“崔拂!”萧洵死死箍住她,压制她的挣扎,“你就这么舍不得他?!”
他盯着她,眼眸中似有血在燃烧:“病得厉害?很好,死了更好。”
冷厉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四周,萧洵冷声命令:“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给严凌寻医,敢有违抗,杀!”
大门轰然关闭,严凌的呢喃和阿婉的哭求都被抛在身后,萧洵死死箍紧,崔拂拼尽全力抗拒,可在举世闻名的战将面前,她所有的挣扎与抵抗,全都是徒劳。
卧房眨眼出现在眼前,月和飞奔着追来阻拦,被萧洵一脚踢开:“滚!”
咣一声,屏风被踢倒在地,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崔拂被抛在床上。
灼热的呼吸跟着追上来,萧洵俯身,身体的阴影彻底遮蔽了她:“崔拂。”
一低头,吻了下来。
仓促,生涩,狠戾。
崔拂喘不过气,萧洵像头狼,撕咬着啃噬着,以此证明对她的所有,舌尖尝到了甜腥味,崔拂在禁锢稍稍松弛的一霎,叫出了声:“萧洵!”
萧洵的动作有片刻停顿,抬起身,隔着半臂的距离,居高临下看她。
崔拂手指颤抖着,胡乱掩着衣襟,掩住一处,掩不住另一处,羞耻窘迫,眼底滑出泪:“别这样,求你,别这样。”
嘴角一扯,露出尖利的犬齿,萧洵低头,迫近:“崔拂,记清楚。”
他似是咬着牙:“你是我的。”
嗤啦一声,春罗里衣撕成两半:“你没有权力对我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