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她娘刚生完崽不久,那么凶,我怕您牵不住啊。”
“要不试试,三花也是猎犬嘛,您要找啥给它闻闻,说不定能行呢。”
“......”
行吧,虽然还算不上犬,但好歹也是纯正的狗。
周遗昉揪起三花的后劲皮,无奈地和它对视了一眼,将它提溜到铃兰花前。
三花小鼻子乱动,冲着铃兰呜呜威胁出声,挣扎着往后退。
周遗昉尝试着将它放地上,它就跟闻着味儿一样窜了出去。
周遗昉跟在它身后走,一路跟到竹林里去。
竹林里,小肥橘正撅着屁股趴在竹鼠洞门口。
竹鼠洞里的一窝竹鼠早就冬眠了,完全不知道此时家里闯入了一个小人儿。
这个闯入者揪着一团猫毛,瑟瑟发抖。
小竹鼠睡梦中拱了拱,缩在鼠娘亲的怀里发出撒娇般的叫声。
小人儿蜷缩着,她好冷。
身后不远是竹鼠一家,身前是喵喵叫的肥橘。
不管是猫还是鼠,它们巨大无比的爪子都能将她撕碎,古蔺兰僵持着不敢动。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这时,肥橘忽然将脑袋缩了回去。
古蔺兰听到外面传来地裂一样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在过来,脑袋上的土层和落叶都在颤抖,头顶上肥橘发出咕噜噜的威胁声,接着小狗子短促的汪汪声也响了起来。
周遗昉用脚隔开两只扑在一起,你咬我脖子,我挠你脑袋,胖的分不清脑袋和屁股的肥橘崽和三花狗崽。
红叶连忙上前,一手抱住一只,主动走远避嫌。
周遗昉望了一眼非常规整的竹鼠洞,本能地觉得小花妖就在里面。
他俊美的脸庞低下来,漆黑的长发滑下,越发衬得面如冠玉,唇若涂脂,鼻尖侧方小红痣越发妖孽。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从怀里摸出一枚火折子,扭开竹帽,吹了两下,火焰“蓬”地一下燃起来。
橘黄色的火光,谪仙般的公子。
漫不经心地提起绯袍袍角,蹲在竹鼠洞前,将拿着火折子的手伸进去。
古蔺兰冻得实在受不了,差点就要没理智地缩到竹鼠一家的腹毛里去,就算被撕碎也比大冬天活活冻死好。
然而忽然出现的火光驱散了她的不理智,竹鼠洞粗糙的土墙被照耀成温暖的金赭色,寒冷和黑暗被驱赶,一只白玉般的大手出现在洞口。
那只大手,干净,洁白,连指甲都生得格外好。
大手的影子占满了整个小土洞,也覆盖满了古蔺兰娇小的身躯。
她被冻得冰凉僵硬的手指哆哆嗦嗦向前伸去,火光只能温暖向光的那一面。
不够,根本不够。
那只大手那样大,只要她钻进去,完全可以整个包裹住她,温暖她。
冻僵的小脑袋忍不住向前点了点。
古蔺兰扶着竹鼠洞的小土墙站起来,双腿僵直早已感受不到知觉。
站起来的同时险些摔倒在地。
好在她扶着墙,踉踉跄跄地扑进他大手里。
扒着他虚握着火折子的拇指,古蔺兰低头钻进他掌心,冰冷小巧的膝盖蜷到心口,她将自己像小虾米一样缩起来,躺在他掌心上,忍不住用脸蛋蹭了蹭。
巨人的掌心如她想的那般温暖干燥,衣袖上还有淡淡雪后松林的清冽味。
她怕自己掉下去,掰着他手指横在自己腰前,两只手还抱着,像束缚带一样。
她放心地闭上眼,这样他收回手的时候不管怎么动都不会把她摔地上了。
可周遗昉感受到指腹和掌心熟悉又陌生的鲜明的柔软感,脊背僵住。
她光滑细腻的身子缩在他掌心里毫无重量。
左心房贴着他掌心肉,隔着薄薄的皮肤,她小小的平缓跳动的心脏下,贴着的他热烈翻滚,奔腾鼓动的血脉。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将他无名指抱紧,冰冷白皙的巴掌小脸在他掌心轻蹭,若有似无的呼吸和柔软的发丝扫在他手上,痒得他手掌发红发热,眉头紧蹙。
周遗昉不动声色地绷紧了那只手臂,连带着那一侧脖子上的青筋都明显起来。
讨人厌的小妖精。
他低声喃喃。
“呸。”
我才不上你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