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被气得不轻,说换人就换人,他们相国公府还嫌弃对方门第低呢,要不是看在过世的姐姐面子上,这婚事早该黄了。哪能想到,区区一个工部尚书府,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而无信。
一想莫娘上午说的话,宁夫人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拂了对方好几次面子。
双方僵持不下,谈话竟是没法再继续。宁夫人正缓口气歇着,莫娘脸色并不好看,但一想屏风后的安少芫,只能硬着头皮好生招待宁夫人。
“宁夫人说了好些话,该是口渴了,这是老爷亲自派人从江南采买的春茶,给夫人润润喉。”
一摆手,两三个丫鬟端着茶杯上来了,茶香四溢,沁人心脾。宁夫人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连连喝了三碗才作罢,口留余香,心态平稳了不少。再抬眸一看安静的莫娘,心中的气焰少了几分。
大家都是做继室的,有些心酸,总是懂得。宁夫人缓和了不少,清了清嗓子,打算说些客气的话。
一旁的丫鬟也给安少芫递了茶水,听了许久,安少芫觉得自己口渴,没多想就接过了茶盏,甫一打开茶盖,一道浓烈的气味扑鼻而来,安少芫一时不慎,打翻了茶盏。
屏风外的两位夫人先是一惊,未及反应过来,很快就闻得屏风后一阵作呕的声音,又是一愣。宁夫人微微睁大了眼睛,知道屏风后有人,她上前一步走过去,绕过玉兰屏风,就看到安少芫一边捂着小腹,一边覆在胸前呕吐,秽物和茶水散了一地,发出难闻的异味。
宁夫人早已不是闺阁少女,她一见安少芫的样子,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气急败坏之下,怒极反笑:“好哇,区区尚书府,安得什么心?一个破了身子的姑娘,还想入国公府的门?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莫娘大惊失色,急忙解释道:“不,不是,宁夫人,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宁夫人怒火攻心,亏得她还想客客气气地说两句,她真是小瞧了安家,这样的丑事,都敢找相国公府来接盘。“解释什么解释,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你当我瞎的不成?我要告诉公爷,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尚书府干的好事!”说罢,宁夫人一甩衣袖,转身就要离开。
安少芫的呕吐还在继续,莫娘顾不得这些了,追上宁夫人,握住对方的衣袖道:“夫人,您消消气,此事的确事出有因啊。”
宁夫人甩开莫娘:“别碰我!”
稍一不慎,莫娘向后踉跄了几步,身旁的春儿眼疾手快,扶住了莫娘。莫娘还在呼唤宁夫人,可惜对方压根都不听,脚步寸步不停地向外走,正要踏出拿到门槛时,一个人影出现挡住了去路。
“宁夫人若出了此门,一切都收不住了。”少女眉清目秀微微垂头,徐徐福了个礼,“少音见过宁夫人。”
宁夫人定睛一看,知道跟前的杏色长裙的女子正是尚书府的二姑娘,安少音。有一说一,宁夫人对安少音的印象不错,只可惜,今日发生的状况让宁夫人对这个未来的亲家十分失望,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她冷冷一笑,“笑话,我还怕你们不成,这是你们安家捅的篓子!。”
安少音轻轻地摇头,语气平静而温和道:“宁夫人此言差矣,这篓子,可不单是尚书府捅下的。姐姐和宁二郎情深意重,这孩子是谁的,想必不用少音多说了。”
宁夫人半信半疑地看着安少音,看到的只有神态自若的面容,看上去没有一丝撒谎的迹象。
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宁夫人在尚书府是在是糟心,她没理会安少音的话,气冲冲地质问:“你说是就是?证据呢?空口说了几句就说这孩子是我家二郎的,你当我们相国公府好欺负?”
安少音看着面色不善的宁夫人,心中喟叹一声。她本不愿多管闲事,奈何莫娘是她的母亲,自己的母亲因为安少芫受了气,作为女儿,安少音心底不痛快。
父亲的态度很明确了,安少音并不意外,到底是最疼爱的女儿。
思及此,安少音福了福身,抬眸与宁夫人对视,郑重道:“宁夫人若一定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父亲和公爷,以及二公子就在前院,少音这就派人请他们过来,我们两家人好好地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