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安少音终于明白,前世的她,确实被安少芫陷害,然而亲手毁了她的,却是她的父亲。
“少音!”莫娘心疼的抱住女儿,眼泪一颗颗地掉,可当看向安天庆时,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她出身普通,又是续弦,谨小慎微地活了这些年,明知丈夫对安少芫偏爱却无能为力。她对事情的经过才刚刚全部了解,女儿一味的自证清白,偏偏大夫自尽了,臂上消失的守宫砂是无法忽略的事实,莫娘没有办法,她拿不出证据,她不能,更不敢对安天庆说不。
“家丑不可外扬,大夫非府中之人,我安天庆丢不得这个人。”安天庆怒而甩袖,严肃道。
“父亲不愿意,那女儿就去报官,到那时,天下皆知。父亲大人,你想保护姐姐,可还能保护的住?天下人若是知道,一向温和有爱的尚书大人,偏爱长女,苛责幼女,甚至不惜逼死幼女,不知道那时候,父亲大人还会不会觉得女儿令父亲蒙羞!”说着,安少音抬眸看了一直看戏的安少芫一眼,幽幽一笑道,“想必,和相国公府的婚事,都要黄了吧!”
安天庆怒斥:“逆子敢尔!”
“少音,你疯了!”听到那熟悉的几个字,安少芫急忙地插嘴说道,“爹爹不过是想知道那男人的名字,只要你好好配合,爹爹必然不会为难你。你倒好,今日一次次地忤逆父亲,竟然,竟然还要出去报官?”
果不其然,一提及与相国公府的婚事,安少芫就急了。安少音笑着摇摇头,觉得以前的自己真傻,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未婚夫眉目传情,她还傻傻地要让出位置给安少芫,可结果呢?
结局如何,安少音用亲生的经历告诉了她自己,同一个屋檐下,她的亲姐姐,原是这般地憎恨她。
纵观一生,她安守本分,从未做逾矩之事,听父母之命,唯父母之言,兄友弟恭,姐妹情深。
她从来没有反抗过不公,哪怕她觉得不公的事情,父亲对安少芫的偏爱,母亲的懦弱,安少音从未,反抗过。
没有反抗的下场是什么?安少音已经体会过了。她再不想体会一次了。
她要反抗了。
安少音狠下了心,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悠悠地站起身,拭去嘴角的血迹,扫了感情深厚的父女一眼,冷冷一笑:“姐姐是在担心着什么?父亲,既然女儿已经让家里蒙了羞,那再蒙上一层又何妨?”声音顿了顿,安少音又继续说道,“既然这个家里容不下女儿自证清白,自有天下父母官为女儿做主!”
安天庆自己就是官,不可能会让安少音毁了家中清誉。于是,他狠下了心,不再和安少音争执了,而是说道:“你若再不说实情,为父只能大义灭亲。”
安少音笑:“爹爹是为了大义灭亲,还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亦或,只是为了保护安少芫。”
这句话触及了安天庆的底线,眼看着又要一个巴掌落下,莫娘抱住安少音失声痛哭,劝她:“少音,你就说了吧,告诉你爹,那个人是谁。” 当务之急是保住女儿的性命,其余的,莫娘已经不在乎了。
这句话似乎起到了作用,安天庆并没有再出手,只是冷哼了一声,背对着安少音。
死死地盯着眼前淡漠疏离的背影,少女发红的眼眶中不屈不挠,紧咬的嘴唇充斥她此时此刻的委屈与愤懑。原来,哪怕只是在血浓于水的家里,也能见证冷血一般的无情。
偏偏,这无情是她的父亲给予的。
安天庆望一眼安少芫,她无辜的样子看上去令人心疼。安天庆当即就软下了心,可再看向安少音时,目光发狠,声音如是:
“这是为父最后一次问你,你还不快说,你那奸夫,到底是谁?”
“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