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半饷后,陆满堂咬死了不松口,只说要等自家儿子回家来。
陆老头眼见着二儿子那犟劲儿犯了,想了想,也就不再劝。
别看老二平日里任劳任怨的话不多,但要是啥事情他认准了,那十头牛拉不回来。
上一回老二这样,还是他家秉和与三房同岁的秉安到了都到能启蒙读书的年龄,家里本打算送秉安进学堂,以为平日里三杆子打不出个屁的陆满堂不会说啥,结果他咬死了不松口,一定要送秉和去学堂。
为这个家里闹腾了快两月,最后陆老头夫妻一怒之下要把二房分出去单过,只分二成家产给他,还提出了一堆过分要求。
哪怕这样,二房两口子都咬牙答应了。
陆老头轻叹一声,他现如今算是明白了,秉和就是老二的逆鳞啊,碰都不能碰的!
“老二,你可别后悔!”
这句话当年分家时陆老头也说过,一晃十几年过去了,陆满堂后悔过吗?
不曾。
陆满堂这回跪下了,他诚心诚意的朝着炕上坐着的爹娘磕了三个头,说道:“儿子家就秉和这一个独苗,我和他娘这后半辈子就是活他咧!要是明早他还不回家,那爹娘先走吧,等他回来我们抓紧赶路去追爹娘。”
陆德发点了只烟袋子,吸了两口,沉默不言。
李氏坐在炕上直抹眼泪。
陆满富看气氛沉闷,站出来活跃气氛。
“娘,二哥,你看你们这是干啥啊!不是说了咱明早才走嘛,说这些就是以防万一,我看秉和那小子是个有福的,今晚一准儿就回来啦!”
要不说陆满富得宠呢,确实是嘴甜会说话。
不光是陆家老两口听了他这话面色缓和了起来,就连陆满堂,听着三弟说他家幺儿晚上就能回来,心里面也熨帖不少。
事情就这么定下,陆满堂也没在老宅多待,满腹心事的回了家。
周氏早就在家等他呢。
刚才她隔着院墙就听到自家老头子那嗓门拔高的一句嚷嚷,仿佛是和幺儿有关,周氏这半天就一直在提心。
看婆娘站在院子里眼巴巴的瞅着他,陆满堂叹了口气,道:“回去说吧!”
两人回去堂屋,陆满堂也没兜圈子,坐在椅子上一口气先喝了杯水,就直接了当的把家里准备要往北方避避抓壮丁的事情说了。
这个事情是大房回来前家里就基本确定了的,周氏并不意外。
不说他家,就是整个陆家村,从县里开始强征男丁从军时,就陆陆续续的有人家开始举家避难了。
只是这事儿本质上说那就是与朝廷作对,好说不好听,所以不好整个村子一起行动。
陆家村的村长早就说了,哪家要走他不拦着,但是也绝对不会带领大家一起行动。这和没饭吃了只能逃荒不一样,将来追究起来,带头人要吃挂落的。
周氏不解,“走就走呗,咱不是早说好了也一起走嘛。那你嚷嚷啥?我仿佛还听到你提起幺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