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在所有人的盼望之下,一行人终于进入了范林县的地界。
“这就是你们范林县的县城啊?和我们大丰县也差不多啊!”
林四柱挠一挠没毛的下巴,转过头和陆秉和说话,神情间很是失望的样子。
陆秉和哭笑不得。
“凡是县城,大多数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吧。你们越南郡和我们齐鲁郡本就相邻,认真说起来离得不算远。地土风貌都相似,这有什么稀奇的?”
林小娘站在他们身后也在打量着这范林县的城楼大门。
最中间的大门没有开,两边各开了一个能通过牛车宽度的侧门,城墙上的砖头看着年代挺久了,整个城楼都有一种灰扑扑的感觉。
她倒是挺明白他四哥对于范林县的向往与期待的。
从逃出来起,大家几乎每天都要说一说“离齐鲁郡还得走几天”“在有多久能到范林县啊”这样的话,说多了听多了,连林小娘都对于范林县有了些好奇。
现如今他们正和好多逃荒出来的流民一起,在县城门口排队等着守门的兵丁放行。
他们这几个村子一直紧挨着走路,现如今排队进城当然也是紧挨着,这就乌压压的大几百号人了,再加上别的地方的流民还有陆秉和这样本县外出归来的当地人,那队伍长的啊,排出去县城门老远的距离。
大门处守卫的官兵这几日大约是见惯了这场面,一点儿也不见着急,快速有序的检查来人而后放行。
林三柱被林贵银派到最前面去查探情况,不一时跑得满头是汗的回来了。
要说家里最机灵的是林四柱,但是他性格太跳脱,这种事情林贵银就不放心小儿子去,怕他惹祸。大儿子二儿子又憨厚有余机灵不足,倒是三儿子,平日里话不多,但是个眼明心亮的。
“怎么着了?”
林贵金和林贵银两家站在一处,大老远的他就看到三侄子打探消息回来了,也着急走过来跟着一起听信儿。
林三柱用腰间别着的汗巾子擦了擦额头上流下的许多汗,一边跟家里人说城门口的情景。
“进城要收钱,要是没钱进城就绕过县城后面,那里有条山路,据说翻过大山也能再走回官道。要是没钱还要进城,就有官府的文书在旁边登记,记下来流民的身份,让兵丁带着进城。我听有些本地的人说,好多被定为流民的男丁直接就被送去从军了!”
还不等别人说话,竖着耳朵听的牛氏先插话了:“三侄子!你打听没打听到进城一个人要收多少钱啊?”
金老娘这次没骂大儿媳,因为牛氏问到点子上了。
对于进县城要收钱这回事,大家都不稀奇,往日在家时,他们去县城也要交钱的,那会儿是一人一文钱。
所以对于乡下人来说,除非有事不会往县城跑,往返要耗费半天的时间不提,乡下人走这点儿路不嫌累,关键是进城要花钱这点,这就挡住了绝大多数想要进城闲逛的人。
“本地人两文钱,外乡人五文钱。不管男女老少,一律按人头交钱,少一分都不会放人的。”
王氏又追问一句:“孩子们也要钱呐?”
林三柱点头:“就是还抱在怀里的娃娃,也得要钱哩!”
他一开始就是吃不准这个,又多站了一会儿。亲眼看到一户人家交钱进城,其中有一个还被抱在怀里不到一岁的娃娃,也被收了五文钱才让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