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凭空而来的质问让南缨稍稍愣了下,不过很快她就记起是因为什么事。
她抬眼瞧着面前这位正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的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记得我的话,给陆老师说得很清楚,我希望以后,我进入娱乐圈,和陆老师只是前后辈的关系,所以我不等陆老师,也情有可原不是?”
听着南缨的话,小徐是急得不行。
特别是见着两人就想在走廊开始对峙时,小徐的心更是一下就凉了半截。
见状,他不得不赶紧打断两人之间的废话,说道:“哥、姐,我们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可以吗?”
被小徐这么一提醒,南缨也觉得他们在这不太恰当。
于是她用门卡刷开房门进去。
陆斐声也是被南缨气得不行,当即便将帽檐又往下压了压,这才跟在南缨身后进去。
进去后,陆斐声站在玄关那环顾了客厅一圈后,这才走到沙发前坐下。
这般做派,一下就让南缨想起了巡视自己地盘的野兽。
沉默和煦的面容下,暗藏着利爪。
这还真是同这人有几分贴切。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故意拉远距离,南缨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坐到他身边,而是选择了旁边的一个单人沙发。
这里以往都是小徐的位置,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晚来一步,他的位置就被人给抢了。
小徐将在路上买来的奶茶小心翼翼地放到茶几上后,非常有眼色的说道:“哥,姐,我去阳台那边吹吹风,你们先聊。”
说完后,小徐立即就去到阳台那,还十分贴心的阳台和窗帘给拉上。
明亮的客厅在瞬间变得昏沉。
南缨并不喜欢这种模样,于是起身走到玄关那将客厅的灯给打开。
陆斐声也将帽子和口罩摘下了,没了眼镜的遮挡,那双如冰绡似的狐狸眼一下就落入她的眼中。
这双眼实在是太好看了。
好看到她每见一次,依旧会为了他心动。
“你眼镜呢?”
陆斐声道:“不太想带。”
行叭。南缨点头后,立即就摆出一副主人家的架势:“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听着她公事公办的语气,陆斐声十分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是由内而外延伸出来的,甚至是在不舒服之余,多少有些委屈。
“缨缨。”陆斐声道,“你是在怨我?”
虽然南缨很想说一句,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可是触及到陆斐声那张帅得有些过分的脸,她还是摇了头:“没有,只是现在稍稍明白了你的处境。”
“陆老师,这些年我很抱歉。”
陆斐声并没有如南缨所想那般有一点开心的情绪可言,他所展现出来的更多是烦闷。
南缨的变化好像就是从她来这里开始。
“缨缨,你来这里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陆斐声耐着性子问道。
“没有。”
陆斐声并不愿相信:“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
这次没等陆斐声说完,就被南缨打断;“我觉得不需要。”
“缨缨,你别任性。”
“我没有任性。”南缨依旧是一副平淡无波的神色,甚至是就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一分一毫,“只是突然长大了。”
“陆斐声,你应该很恨我吧。”
陆斐声不明白南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坐在那,很好看的眉头微微得蹙着。他甚至是想要解释,可一时又不知自己到底该从哪里解释。
他生来清贫,年少时也曾遇见诸多不公的事,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力过。
“没有。”
如玉石击水的音色缓缓从他喉咙间溢出,就算此时压得极低,也掩饰不住他的声音的优越。
南缨此时与陆斐声面对面坐着,可思绪早就跑到那本书上,她记得很清楚,后面父母哥哥都不在了,她去求陆斐声,求他和夏桑鱼停手。
陆斐声却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从他的大腿上掰开,对她说道:“南缨,你猜猜这些年,我有多恨你。”
当时她想,陆斐声为什么会恨她呢?
难道她给陆斐声的还不够多吗?
这些年,他进娱乐圈,为了帮助他很快地站稳脚跟,她前后费了多少心思,砸了多少资源进去。
可是到头来,她所做的这一切的都好像很没意义。
因为她好像她从来都没有问过这人,要不要?
从遇到她开始,到接受她的资助,在一起出国留学回来结婚,她好像都没有问过陆斐声一句,你愿不愿意。
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只有他要进圈当演员,是他自己选的路。
死的那一刻,南缨都忍不住怨怼自己。
心中的情绪翻覆上来,南缨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次站在了天台之上,。
冷风呼啦啦的吹过她的衣角,她纵身一跃,身轻如燕,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紧紧地压住,让她无法呼吸,再然后,便感觉浑身一疼,有什么东西从她的皮肉穿过,狠狠地穿过她的骨髓……
那种濒临的绝望,体会过一次就够了。
南缨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年逼你留学,回来结婚,甚至是签下那份不太对等的协议,都是我不对,陆斐声,我放你自由,你不开心吗?”
陆斐声搁在腿上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