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的院子相隔不远,陈蕴贤送陈蕴藉回屋之后,也回屋歇息了。
当晚,陈蕴藉又被拉到了荣国公府荣庆堂的碧纱橱里。
时隔这么长的时间,陈蕴藉差点都习惯现在的生活,骤然被拉到碧纱橱里,他初时居然还没反应过来,是黛玉唤了他一声之后,他才缓过神。
“林姑娘?”
黛玉手里拿着一卷书,见到陈蕴藉,便把书放了下来,“有些时日没见你过来了,你最近过的还好吗?伤可大好了?”
陈蕴藉走向黛玉,“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多谢关心,”顿了顿,“你呢?最近过得如何?那贾宝玉可还有缠着你?在这府里,有没有受委屈?”
黛玉愣了愣,哭笑不得,“你忽然问这么多,叫我先回答哪一个?”
“看来你最近日子过得不错?”还有心情打趣他了。
陈蕴藉近日一直都很担心黛玉在荣国公府的处境,现在见到人,心里反倒没那么紧张了。
他在黛玉桌对面坐下,倒了杯茶,将灵珠丢进去,而后听黛玉道,“我今天收到了父亲寄来的家信,还有从前读的书和用具。”
陈蕴藉算了算日子,笑道,“是了,你的家书是快马加鞭送回去的,看了信,你父亲肯定不能放心你就这么待在荣国公府,怎么也得给你送些东西过来,要荣国公府的人知道,你不是没人管的。”
现在的黛玉毕竟还有父亲在,不是原著那个父母俱亡的孤女。
“听王嬷嬷说,父亲还给外祖母写了信,昨日外祖母让琏二嫂给宝玉表哥收拾了一间书房,让宝玉表哥住到书房去了。”黛玉又道。
陈蕴藉听了轻笑,“你父亲果真不愧是一甲的探花郎,在没有得罪你外祖母的情况下,让宝玉搬出了内院,真真是厉害。”
要知道,原著直到建了大观园,宝玉才搬到大观园里住,在那之前,这贾宝玉一直在内帷厮混。
重点在于,贾宝玉搬到大观园的时候,最少都有十二三岁了,他和黛玉在这小小的碧纱橱里起码住了四五年。
这就很离谱了。
现在他横插一杠,让林如海一封书信,把贾宝玉从碧纱橱里‘赶’了出去。
真是快哉!
听陈蕴藉夸她父亲,黛玉面上笑容越盛,“父亲在信中说,委屈我在荣国公府再住一阵,等明年他娶了继妻,就接我回家。”
陈蕴藉挑眉,“看样子林大人真的很疼爱你。”
“父亲一直都很疼爱我,这次……也是被蒙骗了。”黛玉到现在还记得父亲书信字里行间掩藏的痛悔,虽未明言,可黛玉何等聪明?
她知道,父亲后悔让外祖母把她接走了。
陈蕴藉默了默,叹了口气,“幸好还没糟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林如海确实疼爱黛玉,可只是被蒙骗了一次,就葬送了黛玉的一生。
陈蕴藉倒也不至于怨怪林如海,只是难免有几分不平,即便是岳母,难道就不能再慎重一点做出选择吗?黛玉可是他唯一的血脉,他就不怕出什么意外?
荣国公府派人接黛玉,若当真看重,根本就不会派遣几个三等仆妇来接,从一开始,就可以看出荣国公府对黛玉的不重视。
但林如海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罢了,多说无益,总归现在一切都在好转。
“你怎么了?”看陈蕴藉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黛玉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今天收到的都是好消息,陈蕴藉为什么不开心呢?
陈蕴藉抬眼看着疑惑的黛玉,笑了笑,道,“我没事,说起来,如果不出意外,你未来的继母应当就是我那位堂姨了。”
闻言,黛玉一喜,“果真吗?你提前得到消息了?”
“今天刚从大哥那儿听来的,我父亲去信给你父亲,提了我堂姨的事,你父亲回信,没有拒绝这门婚事。不过因为到了年关,各家都很忙,我母亲打算过完年再去找堂姨说这件事,说还要问问堂姨的想法。”说起这个,陈蕴藉就觉得有些奇怪。
若是堂姨不愿意,二姥爷应该根本就不会提出把堂姨嫁给林如海做填房,现在母亲又说要去问堂姨的意见,莫不是林如海在信中提出了什么令人为难的要求?
黛玉倒是想不到这些,只点头道,“这自然该问问你堂姨的想法。”
见黛玉没明白,陈蕴藉也没有点穿这其中的疑点,笑了笑,道,“若是我堂姨真嫁给了你爹,那你可就是我的表妹了。”
有句话不是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
这话陈蕴藉心里想想也就罢了,不会说出口,有调戏之嫌。
黛玉很开心,“若真有这缘分,妹妹我叫你一声哥哥,也是心甘情愿的,你当得起。”
父亲会改变主意续娶,陈蕴藉要占大半的功劳。
陈蕴藉笑着道,“那我可等你唤我一声哥哥了。”
被林妹妹喊哥哥啊,真是令人向往。
“你若是想听,我现在叫你哥哥也无妨。”黛玉道。
陈蕴藉连忙摆手,“诶,慢慢慢,等你父亲娶了我堂姨,再叫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