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的考号在靠中间的地方,远离所谓的屎号。
考号里有一张凳子,另有一张木板可以从墙上放下来,搁在另一边木墙的一处棱子上,这便是考桌。棱子上还有一只白蜡烛,这就是为晚间做题的人准备的。
张哲拿出抹布来,去中间的大缸里汲了清水,把凳子和木板和周边都擦了一回,然后拧着考篮去了公厕,趁着味道不重的时候,先松快了一回。
回到考号里,张哲先将笔墨从考篮里取出摆好,正想先磨出一砚墨来,却又想起孟小婉的叮嘱,研墨必要等到考卷下发之后。
免得桌上有了墨迹,发卷人“不小心”将卷子放到墨迹甚至是砚台上,那就真真是有一千张嘴都讲不清。
青瓦间隙里有天光透了进来,就听前头一声锣响,学衙大门吱吱呀呀的被关上。两个书吏取了铁锁拴了门栓,还贴上封条,考生若是想要出去,必须要等到第二天午时才能启封出场。
第一场考的是墨义。书吏们挨个发了两张试卷下来,还有书吏在走道里大声宣讲。
“众考生听真,墨义题两卷,共二十题,卯时二刻开卷;表文题两道,未时二刻开卷,今天亥时三刻前一体交卷。”
张哲拿到两张墨义卷,没有马上开始读题,而是回忆了一下霍炳成与他谈及的童考与秀才试的区别。
童考的墨义相对简单且题量不大,一般是填空题十道和默写题十道,一般来说答对十五道就可以通过。
前年霍炳成参加秀才试,仅仅墨义一项就是五张卷子,五十题中要作对四十二道。前年霍炳成涉险过了墨义考,却一头输在了文章上。
张哲将试卷整齐的叠好,放在一边,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始从自己的水囊里取了一点清水倒入砚台中,又取了一支墨条用手帕包了慢慢的磨起墨来。
考场中大多人都比较心急,因为多数人都在考场外还临时突击记忆了一下,考题到手自然是要马上看一看有没有自己压中的题目。
一时各个格子内,叹息、感慨声四起,巡视的书吏们也未阻止。
磨好墨,张哲将那墨静置着,这才拿起题目看了几遍。嗯,大多数不记得。
与试卷一同下发的还有几张稿纸,每位考生每日可领稿纸二十张,学衙倒是挺大方。
张哲取了一张稿纸,将所有的题目都慢慢的仔细抄好,然后将正规考题放在一边,只拿着自己抄好的考题看。
有巡视的书吏路过,见到张哲的做法心中也暗赞了一声,好细心的人,此人最后交的卷面想必是极为干净的,不似有些考生已经快把试卷翻来覆去的都卷了边。
张哲将抄好的稿纸拿在手里,然后开始揉脸颊,左三圈右三圈。他对面正在埋头做题的考生瞬间变成了一副黑白画卷,世界随即破碎,他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内。
打开电脑,登录私人服务器,他开始搜索......。电脑桌上放着几张A4纸和水笔,他将搜索到的答案都抄了下来,然后开始现场背诵。
咦?张哲忽然一怔,为何有两道题竟然不止一个答案。
其中一道是第七道填空题,试卷上给出后一句,求问前一句是什么,然而电脑却检索出来了两句。
题目中给出的下句是【此之谓大丈夫】,而上句一则是出自《孟子公孙丑下》中的“孟子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