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且取了孟家四人的枷链,待新娘出门再行公事。”
几个衙役立即小心的取了孟父孟母及孟传生夫妻脖子上的锁链,孟小婉呆呆看了一眼张哲,又猛的扫了一眼那些书生的方向。
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接触到她的目光之后,如避蛇蝎的一低头,脚步一转隐在了他人身后。
少女有些悲切的又对着张哲道了个福:“郎君稍待,妾去去就来。”
孟家小姐拉着陈妈妈,又向衙役讨要了白鹭,就往西厢而去。
“张二郎,观汝汗浸满背,可带有换洗衣物,去一旁耳房且换了来。”赵典史对着张哲含笑温言,这是要将自己的人情卖到实处。
范夫子等人也点头附和,张哲这才惊醒的一低头,那醒酒汤竟然是发汗之物,自己的上身不觉间已经被汗水浸成了暗色。
张哲依稀记得自己那简陋的花轿里的座下,似乎塞着一个大布包裹。年轻的轿夫还曾说,那不知是张哲自己收拾的什么物件,倒是轻的很。言外之意就是怕张信带了什么不值钱的东西来孟家献宝,最后会弄出笑话来。
大门边上,一个人影正抱着一个大布包裹挤在门边,踌躇不敢进来,正是张哲那个年轻的轿夫。
张哲不记得他的名字,就瞎叫了一句:“磨蹭什么,还不快些进来!”
年轻轿夫有些畏惧的看了赵典史一眼,弓着腰飞步冲到了张哲的身边,将包裹塞给了张哲。
这小伙子还气呼呼的“嘀咕”了一句:“郎君,那个班头把我们的花轿给拆了,你看如何是好?”
这声“嘀咕”音量足够大,全院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妙,齐齐看向了赵典史。
赵典史觉得自己此时的脸定是肿的,早已寒暑不侵的他此刻居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他递了一个眼色给自己的随从,那人会意急忙出去了。
张哲一个人抱着包裹进了耳房,没让年轻的轿夫(估计是他张家的仆人)一起进来。因为他的袖袋里除了手机,还有钥匙串、身份证、半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不方便让其他人看见。
包裹打开,张哲略略一翻,心中有些苦笑。这前身憨傻得可爱,竟然带着一大卷花布,还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张家的聘礼是早在襁褓之中时就已经送到了孟家的,这卷花布应该是张哲自己对孟家女郎的心意。
包裹内没有任何张哲自己的衣物在里面,张哲叹口气,只能硬挨着这汗巴巴的衣裳再熬上一段时间了。
趁着耳房内只有他自己,他开始闭目思考。
方才他已经收集到了几个极为关键的字眼,比如孟父所说的“往攻南吴”、范夫子自语中的“孟子与宋玉”。
这个南吴定然不是江东孙氏,因为这些人的言谈服饰类于两宋,而且两汉两晋都没有典史这一官职。若说他是来到了一个架空的时空,但是这孟子和宋玉又是怎么回事?
他忍不住开始习惯性的用手揉揉脸颊,左三圈右三圈。
突然张哲惊骇的发现,周边的景色空间居然变成了黑白两色,一只正在飞舞的蚊子定定的浮在了空气里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停顿键。
下一刻,黑白两色的世界如同镜子一般破碎。五彩的颜色再次出现,世界再次变得清晰。
高楼大厦,霓虹彩灯,浑浊的空气。
汽车疯狂的鸣笛声响起,张哲呆然望去,一辆亮着大灯的出租车猛踩着刹车,轮胎与地面发出了巨大的摩擦声,笔直的向他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