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三思心中所想,孙骆涯自然不知道。
不过看她那眼珠子乱跳的狐狸样,孙骆涯心里就有些担心,“她该不会已经觉察到什么了吧?”
很快,孙骆涯在心里就对此做出了肯定。他回想了一遍自己先前的说辞,他发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基本上是毫无保留的将他自己的身份给彻底暴露了。况且,他看这个疯婆娘也不像是个没脑子的人物,当即便有些心塞,他不知道待会儿这个疯婆娘问起来,他要不要如实交代。还是说,现在就趁机离开此地,少和她打交道?
就在他自忖之际,却见那疯婆娘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上,然后就听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矜持地哈哈大笑道:“大兄弟,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唬人的本事,居然还能把魔教中人骗过来当打手,真有你的!”说罢,曲三思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听她说完,孙骆涯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还是自己多虑了,没想到这个疯婆娘的赌钱手段了得,可这分析事情的脑子不太灵光啊。既然如此,孙骆涯也就顺着杆子往上爬,把戏做足,就演一个没甚本事的市井小厮。
此时,就见孙骆涯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一样,一下子瘫软在了地面上,胆战心惊地说道:“哇,好险好险,差点就要被杀了。还好那群傻子没有发现我是假的,不然咱都要像这满地的尸体一样,被大卸八块了。”
说到这,孙骆涯一瞧见地上的各种残肢断臂就忍不住一恶心,跪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身后的曲三思在孙骆涯的提醒下,也多看了眼如同修罗场一般的地面,然后她就感觉自己的小腹一阵翻江倒海,也在一边呕吐了起来。只不过她这婆娘真的是贪财的要命,一边吐还一边去把那一麻袋的银子抓在手里,死不松手。
大约在半刻钟过后,他们两人似乎把肚子里能吐的东西都吐完了,然后就都有些脚软地相互依偎着离开此地。
孙骆涯先去街头的乞丐那里,丢了十两银子给他,还了那一文钱的利息。然后再跟着曲三思去了钱庄,见她将银子全部换成了银票,然后还将一半以上的银票全部存入了钱庄,身上携带的也不过数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加起来也就二、三千两左右。
曲三思说要带孙骆涯去把先前肚子里吐空的东西都给吃回来,但在此之前,她带着孙骆涯先去了趟裁缝铺子,她如今有钱了,不仅还了跟孙骆涯借的十两银子,还多给了他十两,说这是利息。
此外,她还说要给孙骆涯也换件华贵的衣裳,可孙骆涯没同意,他说自己这件二十文钱淘来的衣裳很合身,他很喜欢,就谢绝了曲三思准备花二十两给他买的那件衣裳。
对此,曲三思也乐得清闲,她巴不得自己少花些钱,要不是为了报答这家伙在那种危急关头救了自己,她也不会这般献殷勤。
约莫一个时辰后,曲三思几乎挑遍了这条街上所有的裁缝铺,试过的衣裳才寥寥几件,可买下来的衣服却是一大片一大片,这让原本空手只等吃饭的孙骆涯硬是硬着头皮帮她扛着一大袋子衣裳。
曲三思说这是能者多劳,总不能让一个弱女子扛那么重的东西吧?
孙骆涯无言以对,只好扛着一大包的衣裳跟着曲三思进了一家酒楼。所幸他有练武的底子,这些衣物对他来说不是特别的重。
一进酒楼,曲三思出手阔绰的简直没话说,她直接要了一间客房,然后还点了酒楼里最好最贵的酒菜,大鱼大肉,好酒好虾,一股脑儿地全点齐了,这让一向吃饭点到为止的孙骆涯一阵傻眼,心里道:“以后也不知道哪个傻帽会把这么个吃货娘们给娶回家……若不赚个金山银山回来,迟早会被吃得去大街上要饭。”
也就在孙骆涯自顾自想着的时候,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喂!孙骆驼,还傻站着干啥?上来啊!”
曲三思浑然不觉自己叫错了别人的名字,还自个儿在楼梯上朝孙骆涯这边招着手,大喊大叫的,一口一个“孙骆驼”,听得楼下那群食客们一个个捧腹大笑,有的人甚至还在吃饭的时候没忍住,把刚塞进嘴里的米饭一口喷在了对面好友的面皮上。
原名孙骆涯的孙骆驼,黑沉着脸,一步步朝楼上走去。心里一阵腹诽,这丫的是故意的吧?这婆娘赌钱那么厉害,难道记个名字就这么难?
那位在楼梯上使劲喊着孙骆驼的女子,浑然不觉那位垂低着头青筋陡然暴起的青年其实已经忍无可忍了。也不知道曲三思是真没看见,还是假装没看见,她一脸不耐烦地朝楼梯上的那位青年叫喊道:“孙骆驼,你怎么回事呢?请你吃个饭都那么墨迹,咋跟个娘们似的!”
“啪!”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孙骆涯的心里已经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客流量惊人的酒楼里,只见那位背着一大包衣裳的孙姓男子,一拳打烂了楼梯的扶手。
直看得那位刚把“孙骆”两字喊出口,准备再蹦出个“驼”字的曲三思一个咋舌,嘴角抽搐着一句话都不敢说。心里却道:“这杀气……有点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