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唤我姐姐吧~”
“喔~”苏烟开心差点从凤凰的背上跳起来,“姐姐~,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幽静的山谷,朝霞与凤凰齐飞,冬风渐生回春暖色。
望着波澜壮阔的山河,苏烟的眼睛又朦胧了。
他不曾有过亲人,但现在,他认为他有了,不可思议的是,对方竟然还是一名倍受世人敬仰的神明......
“不能再哭了~我可是神裔啊!”
少年露出了憨厚的笑,笑容中多了些前所未有的精芒。
——
内东方,土藏城。
中央大道上小有名气的小巷人声鼎沸,热情的叫卖声向外来的客人展示着独特的风土人情。
“随便一间房。”
打盹的店小二被清脆的声响惊醒。
相比桌上鼓鼓的钱袋,他更惊叹女子的美貌。
按照神尊的意思,她花了不少时间,在后土上神的地盘找了家生意冷清的客栈住下。
“嘶~”
处理完身上的伤口,离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床榻上,可能是她钟爱黑色,也可能她只有黑色的衣服,谁知道呢......
客栈算不得上乘,但白天的采光很好,但依旧照不亮女孩丧气的脸。
窗户一直开着,楼下不绝如缕的喧嚣让离歌烦闷地闭上了眼。
就这样,一阵好似涟漪样式的风吹了进来,在毫无戒备的女孩身边缠绕。
盘在女孩身上的风突然波动,女孩的身上仿佛爬满了恐怖的乌鸦。
长密的睫毛轻轻翕动,离歌没有睁开眼睛。
“对不起......”女孩的声音惹人怜惜,“消息有误,那是进阶的登天雪,我......总之我没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玄冥站在床边轻轻抱着面带沮丧和懊悔的离歌,沙哑的声音难得柔和:“孩子,这不怪你......共工的神裔,就在那个镇子。”
女孩抬起眼帘,她心中怎能不惊。
她逃脱之前,整个镇子幸存的就只有那个被自己利用的少年。
“你见过他了?”玄冥的观察很敏锐。
离歌站起来有些慌张的注视着斗篷大衣下隐隐约约泛着死气的眸子,口齿变得不清:“我......我......当时为了逃命......”
骷髅一样白得瘆人的手掌搭在了离歌的肩膀上,“无关紧要,那个女人不会为难你的”,玄冥抬手滑落黑帽,一张阴气逼人的俊脸露在外面。
如果不是右颊上带着一指长的红褐色疤痕,他不会像现在一样浑身上下处处透着痞气。
“神拔开始之前,我还有要事要办。”
离歌一听,正色道:“神烟令的事我听说了。”
“嗯”,玄冥摸了摸离歌的小脑袋,“所以我暂且把你托付给后土。”
离歌神情犹豫了会,玄冥接着开口道:“不用担心,灵兽的事也交给他了......当然,也不用担心我。”
挂在天空的金轮释放的热量远远不够人们取暖,但在热闹的大街上与熙熙攘攘的行人摩肩接踵便可使身子变得暖和。
两群乌鸦从屋檐掠过,阴湿的气息让人们不禁打过一次寒颤。
土藏城最庄严肃穆的土神庙,正是乌鸦飞翔的方向。
——
“怎么了......该吃饭了么?”极速下落带来的失重感弄醒了趴在凤凰背上睡意正酣的苏烟。
凤凰落地,苏烟跟着共工跳了下来。
“这里有适合你的灵兽。”共工小指上的戒指在不停的闪烁。
苏烟拍着凤凰的凤冠表示难过:“又是森林,我对森林没有好感~”
“哎呦~小歪,你.....你啄我干嘛~”苏烟立刻把手从凤凰的喙中抽出来,“以后都是兄弟,摸摸头还不行么?”
苏烟在春心苑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呆了这么些年,察言观色的能力着实出色,此时他从凤凰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鄙夷,这气得他胸口发闷。
“在它没认可你之前,你不适合叫她叫小歪。”
“我就叫!”苏烟撅着嘴面对着仙子一样淡雅的共工,才不到半天的时间,他已经忘了身份的尊卑,真把神术通天的水神当作了自己的亲姐姐。
不过共工并不在乎,话音始终不咸不淡:“她是女孩子,你别在叫他兄弟就好,再说她比你曾爷爷也要年长许多。”
“凤凰也也分雌雄?”苏烟凑了上来,瞪着铜铃般的大眼饶有兴趣地问。
“不知道,我说她是,就是了。”
“......”苏烟别过头,偷偷翻了白眼。
此时天虽处寒冬,而此地的树木却枝繁叶茂,日光透过枝叶如繁星点点铺散在湿润的土地上。
共工四下看了看,他拎着苏烟走向了密不透风的深处。
“放我下来!”一路上苏烟带着哭腔挣扎着,但此举毫无意义。
“疼~”被丢在一颗大树下,苏烟幽怨地盯着美得不像话的女人。
共工开始慢慢靠近,嘴上说着:“可能会很难受~”
白净的手捧起苏烟惶恐的小脸,尖锐的指尖勾向对方的脑后。
“一定要忍住~”
“我怕疼!”
“无所谓。”
共工的指尖发力,扣紧了苏烟的后脑勺,刺骨的寒气如刀剑一般探进了头皮。
苏烟的脸色骤然苍白,眼睛失去了大部分的光泽。
意识还在,苏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有东西挑开了自己的天灵盖,然后一股脑塞进了好些东西。
心跳和脉搏开始微弱,脑仁仿佛被人捏在手心猛地攥紧。
反观共工,绝美的面容已然阴沉,她一边朝苏烟的识海输送水神之力,一边内视苏烟的五脏六腑。
“两颗心脏.....”
其中右胸腔里跳动的那一颗,是黑色的。
神明执掌天地秩序,知晓天下奇观。
但这颗黑色的心脏,共工前所未闻,甚至看不出它的出处。
“与黑暗势力有联系的话便只有九幽魔族和北境之妖可以怀疑,但......”
共工额角渗出香汗,黑色的心脏上不禁没有妖魔的气息,甚至还向外喷薄着浩然正气。
总之,这种未知,在她的心底埋下了问号。
“我...我快不行了~”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共工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