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上好的高头大马停在县衙门口。
身后跟着的家丁护院连忙散在四周,拿剑提刀,眼神凶煞,门口的快手见了,赶忙上前弯腰见礼。
“木老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稀客啊。”
木华翻身下马,动作矫健,丝毫不拖泥带水,马鞭不断落在手上,打量了眼门墙破裂,日久风干的县衙门口,眼中闪过轻蔑之色,“去通报秦大人,故人来访。”
“是。”
门房快手羡慕的看了眼镶嵌金环的马鞭,“木老爷稍等,小的这便去通报。”
威武堂。
“大老爷,木沧带着家丁护院凶神恶煞的来了。”
喝完早茶。
正假寐休养精神的秦大人猛的睁开眼,瞪着跑进来的门房快手,“多少人?他什么表情!”
“眼中对县衙大门闪过轻蔑之色,刻意露出镶金的马鞭,约莫二十余人。”
门房快手一五一十的告知。
作为门房,不需要多高的武力,但眼睛必须得亮,脑子得活,嘴皮子得甜,知道为谁看门,及时通报主人,才是一个合格的门房。
有道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门房也是个行当,看的好,一辈子衣食无忧,看不好,随时丢命,若运气再好些,说不定会得贵人相助,平步青云。
秦大人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细细思索木沧来意,如今县衙人手大部分外出办公,只剩下的三班六房众人可都是病恹恹的文弱读书人。
不擅刀剑,仔细想了想,秦大人把躲在后堂的双胞胎美俾叫到身边,“请他进来,本官倒要看看,他想怎么处理。”
“是。”
门房快手眼神快速的扫过两名美俾,心中羡煞不已,跑出威武堂时不禁会想,大老爷夜晚究竟是如何笙歌,不知滋味如何。
“秦老弟,数月不见,气色更好了。”木沧拱着手见礼,看了眼秦大人背后的美俾,“这谭山乌鸡白凤丸,不知效果怎么样?”
“尚可。”说起这个,秦大人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当如十八之龙精虎猛,一往无前,畅快淋漓。”
“那便好,我那还有些上好的淮北散骨汤,明日让人送几箱给老弟掌掌眼。”
“再好不过,请坐。”
木沧坐在下坐,扫了眼四方,“秦老弟府邸今日倒是冷清,怎不见那蓝岸快虎金破天?”
“吃着朝廷的俸禄,自是为朝廷办差。”秦大人摇了摇头,感慨颇多,“本官治理蓝岸多年,前有赵典吏,现有金捕快,倒也保的一地安平,劳苦功高啊。”
“这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木沧露出沮丧表情,“今日早晨,西城门那布庄遭歹人袭击,三弟惨死,金捕快不去抓那歹人,为难我二弟作甚?”
“自古以来,法无情,依我朝律法,违法乱纪者,当以腰斩之,以警示天下。”
秦大人笑呵呵接过美俾递过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若有歹人作恶,本官自不会放过,可若是另有蹊跷,身为一地父母官,本官有纠察到底的义务。
官府行事,还请木老爷莫要插足,传了出去,对木家的生意也不太好。”
木沧脸色骤变。
话到这份上,已经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衙门办事,需要给你一个平头老百姓什么交代?
“不知要多少茶水费,金捕快才愿收手?”
木沧稳住心态,伸出三根手指,“如此,秦大人可愿帮老哥一把,日后定有厚报。”
秦大人望着戴着金玉扳指的手就来火,上次就是被这样哄骗过去,沾沾自喜数个月,其实他才是那个傻子。
什么利薄多销,油水太多,木家也不剩下多少,统统是鬼话。
若不是看到了账单,他或许会心动一下。
三千两啊,足够他十年的吃拿卡要才能积累,可看到木家一个月的流水账之后,这钱就是用来打发叫花子的。
越想,秦大人的本性逐渐展露,细细思量,若能再拿到一笔银子,人也不是他杀的,跟衙门无关,木家这生意若想继续做下去,还不得依靠他开路引。
即便事情败露也无所谓,赵凡一人所为,顶多把金破天推出去送死,不论过江龙获胜,还是地头蛇获胜,他都稳赚不赔。
木沧暗恼秦狗要的太狠,正欲加价,看到他伸出的一根手指,“秦大人,这可是小本买卖,虽然流水多,但净赚不过那么点。”
“唉。”秦大人叹了口气,“木老哥,我也不瞒着你,这件事我管不了,奉劝你呀,破财免灾,还能帮你争取一二,斩尾求存,方为上策。”
“老弟这话,哥哥听不懂。”
木沧看着他端着的脸色暗恨,比出一根手指,“便这个价,老弟可要帮哥哥参详参详。”
“好说。”
秦大人贪得无厌,但有一个优点,是他自认为是好官的本质,言而有信,“推动此事的人,有来头,过江龙也。”
“什么来头?”
木沧心中嘀咕,姓秦的莫非唬我不成,“江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