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破天不经意间回头瞥了眼,恰好看到典吏大人吐出淤血,顿觉惊讶。
赵公子还有这本事,莫非他学的是救人的武学不成?
武学多样,有重杀伐、重养生、重真气、重治疗等等区分,甚至江湖上传闻,一些武道至极的强者,它们的真气不再局限于心法之上,有搬运山川,真气如火、如冰等等。
以前金破天并不相信这些真气存在,他的真气极具破坏性,狠起来自己都打,所以他觉得那些都是话本书生为了求生杜撰出来,供人茶余饭后一乐的东西罢了。
如今一见,却觉得或许先天武者,真的有一些人擅长以真气救人,如冰如火肯定是假的,水火多厉害,他清楚的很,那些读了几年书的穷书生能骗得了他?
赵凡拇指与中指掐住赵鹤左肩,另一只手以同样的动作掐住他的肋下,两股真气冲开堵塞的经脉,将淤血裹至后背。
再下手三寸,不断连点,手动搓经脉,令真气冲关的难度降低,他的脑袋微缩,腰部发力,原地蹦起,迅速点了赵鹤的神门、天泉。
全身七处的淤血,唯有头部与心脏部位的最难,需以水磨工夫才能逼出,点穴是封住淤血,免得他疗伤,这些淤血扩散到别的区域。
赵鹤脸上姹紫缓慢消退,当赵凡将双肩上的淤血逼到后背时,脸色苍白,气息在缓慢上升。
“取刀来。”赵凡擦了下额上的汗水,看到抽刀递过来的金破天眉头一皱,“淬火。”
金破天看了看左右,拿起桌上的油灯来回烧刀锋,片刻才将刀递过去。
赵凡正欲要破皮放血,面色一变,却是几处穴位松开,聚集在后背上大片淤血往尾椎而去,这要是把肠子六腑给拥挤,再弄破个内脏,恐怕只有神仙才能救回叔父。
金破天看着赵凡的手带残影快速在典吏大人全身点,吞了口唾沫,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连蓝岸城最好的大夫都治不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治好。
感到冲击后天真气的淤血,赵凡分不开心神,“刀艺如何?”
正低头装专心淬火的金破天半响抬起头,“跟我说话吗,很好啊,我的武学就是刀法.”
“不说多强,但入木三分不伤树干还是可以的。”
想到赵公子的不俗之处,金破天又补充了一句,现在不是吹牛的时候。
“好。”赵凡多看了两眼这个捕快,“入皮一分放血,淤血会喷出,遮蔽的情况下,有把握继续深入两分么?”
“可以,早些年还在师门的时候,我们都是蒙着眼练的刀法,可惜我天资不足,做不到举重若轻。”
“割。”
“好。”
金破天撕开赵鹤的官袍,看着后背上乌青一片的淤血,吓了一跳,拿起佩刀,运转刀法,一刀劈落。
初时迅捷无比,临到皮时速度骤降,力度有些重,刀锋入皮两分。
“噗。”
积累的淤血仿佛寻到了突破口,顷刻间喷涌而出,持续十几息,淤血的量才降低下来,赵凡见状大喜,“等淤血带水,你便再深入两分。”
“是。”金破天吞了口唾沫,这一刀他及时收力,否则典吏大人非得化为两半不可,心想着,“多年不学,此技艺开始退步了。”
淤血流的满床都是,赵凡再度打入后天真气,金破天看到淤血变淡,有些甚至跟水一样,他不明白人体内怎么会有水,仍然加重力道。
“噗呲。”
好似扎破了羊肠般,一股恶臭的气从赵鹤尾椎左侧冲出,随后才是淤血。
“好臭。”
“这是十二指肠与大小肠积累的秽气,简单来说,你割破屁的老家,臭到家了。”
金破天看了看还在被动放屁的典吏大人,顿感恶心,人体内还有比臭鸡蛋还臭的地方。
一盏茶后,淤血流干,伤口涌出浅色的鲜血。
“成。”
赵凡将伤口周围的穴位封上,鲜血不再流淌,脱下道袍擦拭干净伤口,又将床边的金疮药抹上。
“神了。神了。”金破天听着典吏大人逐渐粗重的呼吸声,一脸欣喜,“赵公子真乃神医也。”
“去取些米粥来,最好带些肉,再拿个漏斗。”
“是。”
金破天服了,一个被宣判等死的人,赵公子居然能救活,这等学识,当得上神医,那些兄弟们,肯定也有救了。
“古人真实诚。”
赵凡摇摇头呢喃,清理掉床上的丝绸铺垫,坐在一旁恢复真气。
并不是他有多聪明,也不是他的医术有多高,事实上他压根没看过什么医书,不过是十六年修行武学的经验所得。
脉络走多了,也就熟悉,根据自身的变化,便能清楚那些脉络具有那些功效,属于经验之谈。
再加上一点这个世界没有普及的医学知识,淤血堵塞,挤压内脏,妨碍血液的流转,又不吃饭,没有营养,消耗完身体的能量,细胞只能等死。
而淤血聚集在脑部,压迫神经,昏迷不醒。
二者相加,驱除淤血不在话下,真气又独特,心脏起搏、电击急救、插管放水、穿胃喂食,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他们判决死亡的标准即气息全无,心脏停止跳动。
赵凡也不会,但十六年的观察挂机修炼当中,他积累最多的就是用真气将这些前世知道的信息在现世变成现实。
就是头部淤血该怎么清理,他是犯难,心脏的淤血他会,但关于脑袋,不过是一碗水的水平。
叔父的伤势也有几分奇怪,体内淤血丛生,体表却不见丝毫伤势,伤他的高手,理应是个先天武者,叔父赵鹤虽然天资愚钝,但锁龙玉佩的一次效果被他吸收,如今也是打通督脉的半步先天武者。
也多亏打通了督脉,叔父才能坚挺这么久。
换成普通人,早已一命呜呼。
“粥熬的这么快?”赵凡听着屋外的脚步声,睁开眼帘站起,准备给叔父喂食,刚转身本能的侧身,“谁!”
“砰!”
窗户破碎,一黑衣壮汉双手持着一柄虎头大锤,真气索饶,悍然砸向床榻上的赵鹤。
“好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