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简言其实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巫烛最后说出的话上。
因为,在巫烛开口之前,他就感受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头顶压下来。那种感觉并非来自于身侧的异类,而是某种遥远而庞大的恐怖的东西。
在那一刻,温简言忍不住汗毛乍起。
像是溺水的人捉住浮木,他也同样死死捉住身侧唯一的实体∶
等一下――
他的喉咙紧缩,嗓音几乎失去了原本的音色。
巫烛顿了顿,低头看了眼。
怀里像是揣了一只温热的,毛茸茸的,哆哆嗦嗦的小雀。他抬起手,遮住了温简言的双眼
接下来发生的一分钟,两分钟,或者更长时间的记忆,从脑海中消失了。温简言并不清楚接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巫烛的胳膊已经离开了。
黑,浓浊的,压倒性的黑暗在视线范围内铺展开。
那种过于纯粹的黑色,令人几乎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睁开了双眼。
视力失去了作用。触觉也同样。
脚下没有着落,也没有任何能够支撑起他的东西,温简言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躺着,站着,还是单纯只是悬着,周围什么都没有,他甚至无从挣扎唯一明确的信息是∶他被困住了。
困在了哪里不清楚。
五感剥夺。
唯一剩下的,只有逐渐膨胀起来的不安感。
温简言下意识地绷紧了身躯,打了个寒战。
冷静,冷静。温简言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深吸一口气,将额头磕在膝盖尖上,让自己像是婴孩一样蜷缩起来。
思考,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首先,刚刚发生了什么?
答案侧乎呼之欲出相括之前得出的结论,过去的兴旺酒店副本的线迁经基本理顾了,为了达站住成就,两果所带的州湾外报银了副本,将被关押于其中的环神释放出来,于是,梦竟不得不到本,以将报害辖刺日最小的范围。
根据接下来发生的事来看
梦魇无疑是成功了的。
无论是接下来的主播扩招,还是巫烛碎片的压制状态,都显然应证了这一点。
但是,和想象中的不同
在刚刚的对峙过程中,巫烛看上去似乎,并没有预期中那样被动?
温简言有些不太确定地回忆着之前的细节。
当然,之前的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他的确有错看的可能性。可这并不能解释他现在的处境。
虽然刚刚他短暂地丧失了一段时间的意识,但是,温简言清楚,自己大概率仍然身陷于巫烛的世界之中,如果梦魇真的成功封闭了副本,断绝了巫烛复苏的可能性,那么,他现在为什么没有回到酒店之中呢?
“巫烛”
温简言抬高声音,试探性地喊。
周围无人回应。
四周的黑暗像是海绵,吸收了他发出的所有声音,温简言甚至不确信,自己耳中的回声究竟是否只存在与脑海之中。
“巫烛?”
温简言又喊了几声。
仍旧没有回应。
这简直就是无用功。
温简言停了下来。
无光,无声,无色。
没有时间概念,也触碰不到任何实体。
温简言感觉自己好像悬浮在巨大的虚无之中,就连自己的存在都似乎开始遁去了。
意识有些模糊,他不太确定自己究竟还有没有睁开眼,或许还清醒着,又好像已经睡去
触碰来的毫无预兆。冰冷的手指落在了耳侧。
强烈的温度变化令温简言打了个哆嗦,骤然清醒过来。
刚刚还一派平静的黑暗像是重新活了过来,泥泪般牢牢牢地限制住了他的郭体,强迫他从刚刚类似封闭的状态中展来,像是纤而易举地揭开一只贝孝坚硬而谨啼的壳
那是种无机质的,压倒性的力量,属于异类的掌控地位,与人类个体的弱小和脆弱形成了鲜明对比。
温简言感到头重脚轻。“巫烛!”他忍不住喊。
黑暗中,无人回应。
温简言咬咬牙,再次开口。“你――”
下一秒,所有声音都被另外一双唇吞了进去。
这是一个堪称可怕的吻。
贪婪的,侵略性极强的唇舌压了上来,变换着角度,一次次地落了下来,撬开牙齿,缠上他的舌尖,吮着,咬着,舔着。犹如狂风骤雨,毫不顾忌对方的感受。
黑暗中响起濡湿的声音。
温简言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头昏眼花,舌尖被吮得发麻,力气从身体中流失,腰腹处,符咒的位置激烈地烧了起来,电流似的火花四处乱窜。
他妈的
在那无边无际的暴烈波涛中,温简言努力维持着神志,但感官却因过长的黑暗和虚无变得过分敏锐,几乎承受不了任何刺激。更别提,对方时如此直白,尖锐,且蛮横
够了。够了
他试图别开脸,但很快又被追逐过去,重新捉住。
从脖颈到脸颊,都被牢牢禁锢在宽大的掌心里,一动也不能动。
呜咽被困在了喉咙深处,眼角沁出了泪水,无法喘息,头昏目眩。
“你在发抖。”
男人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简言深呼吸着,调节着自己不规律的呼吸,以免自己张嘴就骂出脏话来。
人类之间的做过不少,不是吗?
巫烛重复着温简言之前说过的谎言。”告诉我,第一种花样是什么?”
他的手指拢住了青年剧烈收缩的脖颈处。
冰冷的,令人浑身打战的气息包围而来,血管在温热的皮肤之下,激烈而不规律地搏动着。
他在人类湿润滚烫,微微颤抖的饱满嘴唇上,漫不经心地啄吻着。“我们可以重新挨个做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