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九静静望着她,没有半分不适与慌张。
良久,她突然嫣然一笑。眉眼柔顺,眼角的尾纹微微叠起,却依旧很好看。
“小姐的故事,还真是有趣呢。”
“我说的是不是故事,你其实很清楚。”弋姝端坐着,眸光清澈地回视着彦九,“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对贺莞下此毒手。”
“是呀,彦九也想问一问小姐,我与贺莞郡主素不相识,为何要大费周章杀她?”
……
弋姝心中一阵苦笑,果然彦九不会轻易承认。不过她这态度,倒也说明她不是普通的绣娘。若是一般女子,被扣上如此大罪,此刻早已应该吓得不知所措。
定了定心神,她继续淡淡说着,言语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阴寒。
“我不知道谁派你来的,抑或你自己与贺家有仇。但是,我今日既然找上你,就不会空手而归。你若不介意用大刑,贺家还是京中有司,你可以自己选一个。”
彦九神色依旧淡然,但双手却不自觉抠着被角。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弋姝小脸,看不出情绪。
“当然,你既能做出此事,也是存了舍生忘死的心思了。只是你这娇柔身子,不知道受不受得住大刑呢。”
弋姝轻轻说着,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小手却出其不意一把掀开被子,抓住彦九受伤的脚使劲一按。
彦九忍不住一声惨叫。白色的裹布上顿时显出一片触目红色。
弋姝眨了眨眼,一副小姑娘无邪模样。
“彦九姑娘这点疼都受不了,后面的路怕是不太好走。听说京中有司,有一百多种刑具,那里的高手可以让犯人挨个尝一遍却又不至于死去。至于贺家,想来私刑也不少。嬷嬷,我说得对么?”
邰嬷嬷脸色一片平静:“贺家不会如此粗鄙。贺家最重的刑罚,不过是将人锁在完全无光的暗箱而已。当年心智最坚定的一位,坚持了五天。出来后便疯了。”
“嗯。这个不血腥,挺好。”弋姝点点头,望着彦九认真问道,“彦九姑娘觉着,送你去哪边好些?”
彦九满脸苍白,紧咬着唇一言不发。不知是疼痛还是害怕,额上竟渗出了不少冷汗,将最前面的几缕青丝打湿了。
弋姝也沉默着,看着她。
“此事本与小姐无关,何苦逼人太甚。”片晌,彦九终于挤出一句话。
弋姝摊了摊两手,温柔平静地解释道:“我不想说什么为了弋国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很简单,我若不揪出你,一则贺家公子要为难我那婢女;二则,雪狐要给你背锅呢。还有一个,我好奇。”
彦九幽幽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