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中被他的目光盯着不适,语气软了些,“太傅还是不要太过分的好。”
“过分?”
听到这两个字,沈淮书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似乎在将周身的灰尘全部掸去,待动作停下,他这才继续朝着周郎中看了过去。
目光停在他的身上,压迫感扑面而来,那几分漫不经心以及狠厉的笑容,让周郎中整个人都是猛地噤声。
“凤将军握着凶器晕倒在地,你等便妄自下定论,将他带回慎刑司,本官且问你,慎刑司是何等情况,才能带进来?”
“下官——”
“不必言说,先将凤将军带出来。”
沈淮书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便随即一个冷眼甩了过去。
周郎中见罢一噎,赫然间低下了头,立刻看向了旁边的朱员外郎,对他使了个眼色。
朱员外郎会意,带着几人便立刻朝着身后的刑室去了。
即便只等待一时半刻,但凤禾心里依旧有些着急,爹爹年岁已高,在边疆也镇守多年,若是这些人使用了刑罚,那她必然,不会放过他们!
朱员外郎带着两个人,拖着一个血人上来的时候,凤禾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
瞪大双眸,猛地推开了旁边的三人,但已经晕过去的凤霄,凤禾却有些带不动他,两人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凤霄一张脸已经看不清楚,那本该带着慈爱的笑容,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与晕眩,甚至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满身的血水,直接就染红了凤禾的所有衣襟,她即便是浅紫色的衣裳,依旧被染红了半边。
泪水不由落了下来,自己的父亲,为大燕征战多年,却没想到凯旋之后,依旧要遭受此等生不如死的折磨。
她凤家,到底欠了谁!
沈淮书心中一惊,他上前去,稳健扶着她的手臂,这一瞬间,万千种恨意,随着两人的触碰,直接涌进他的心口。
侍卫立刻上前来,扶住了倒在地上的凤老将军,匆忙带着他走出去。
心里骤然已凉了半截,凤禾眼眸压的极低,再次抬眸,便是阴鸷不已,看向在场的周郎中和朱员外郎,还有其他人,以及那个,不在场的幕后主使燕齐!
“你们如此待我凤家,我凤禾还是那句话,来日刀架颈侧,也不会说出——任何收刀的话语!”
言罢,便是直接脊背挺直,快步走了出去。
余下慎刑司的人,心里只觉瞬间冰凉,刹那间像是掉进了冰窟,更可笑的是,他们竟然,真的被凤禾的话,吓到了几分。
沈淮书看向她的背影,却陷入了沉思,方才那一瞬,他似乎,看到了很多很多。
那一闪而过的记忆,以及那满腹胸腔的恨意,均数涌了上来。
他无法想象,那是这个小丫头心中,所想的事情,所怀揣的恨意。
人已经远去,沈淮书站在原地,侧首,看向了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的周郎中和朱员外郎等慎刑司的人。
回想起方才小丫头所说的话,他却不禁轻笑起来。
然而这一笑,倒是给其他人整茫然了,纵使心里怀揣着紧张与不安,但他们依旧还是扯着嘴陪笑起来,一声声干笑,看起来尤为滑稽。
沈淮书笑容却慢慢消失,再次看向他们,却是无尽的冰凉,目光所致,平静的好像在看一具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