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承瑾这下是真的愣住了,嘴角的弧度微微一滞,而后忽然放大:“瑶瑶,你承认了?”
阮瑶被他眼中的光芒吓到,匆忙避过眼,模糊地岔开话题:“你别再纠结这个了,我阿娘还在屋里等着我们呢。”
“啊,是。”
封承瑾忽然一下紧张起来,嘴边的笑稍稍收敛,目光往她身后试探着瞥去:“之前我与岳母是如何相处的,她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阮瑶微微一愣,像是有些不习惯自己的家人被他如此认真对待。
她想了想,回道:“其实你之前还没见我阿娘。”
“没见过?怎么会……”封承瑾目光惊诧,“大婚那日还有回门的时候总该见过。”
这些三言两语都无法解释,阮瑶只摇摇头,说:“之前几次都刚好错过了。”
“这样吗……”
封承瑾看着她,有些抱歉道:“对不起,这是我的不对,若那些时候都未能得见,也该自寻机会过来探望她的。”
阮瑶淡淡笑了下:“无妨,我阿娘并不在意这些。”
封承瑾沉默了下,似乎对她的无所谓有些不满意,但他也没说什么,又问:“那岳母可有什么喜好,这次来得匆忙,还没准备什么,你现下与我说说,我让人即刻去准备。”
“这次就算了吧。”阮瑶摆摆手,“我阿娘不喜欢麻烦人。”
“不过你若问她喜欢什么,我倒是可以与你说。”
“好吧,那你先说。”
阮瑶想了想,道:“我阿娘素来喜欢清静,所以平日里爱写写字,喝喝茶,对了,在我小的时候,阿娘也很喜欢听戏,只是现在没什么机会听了。”
前边几句,封承瑾听得认真,到最后半句,他有些疑惑:“为何说没机会听?”
阮瑶不想解释太多,只说是这几年阿娘身子不好,不愿出门。封承瑾倒也没有怀疑,暗自思忖了一会儿也不说话,等她提醒后两个人才一起进了屋。
“阿娘,王爷来了。”
阮瑶心里其实有些紧张,虽然现在封承瑾十分听她的话,可实际上他们两个根本不熟悉对方,她担心会被阿娘看出什么。
但是很快,她发现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失忆的封承瑾在她阿娘面前表现得游刃有余谈吐得体,甚至你一言我一语的,几番下来让她阿娘面上多了几分笑意。
她也总算明白他之前询问她阿娘的喜好是为何。几次对话中,他能反复点到字画与茶叶,说话之间仿佛对这些东西也十分在行。
阿娘身边虽有桑姑和红袖,但她们对字画茶叶并不精通,平日里恐怕也没人与她说这些,如今遇上了个人,还是自己的女婿,当即便觉得这人哪儿哪儿都不错。
阮瑶听着他们二人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封承瑾也忽然有所改观。
她总以为失忆的封承瑾就像是锋利的刀剑于意外之下经历了一场风雨侵蚀,徒留表面一层锈物,不仅再伤不了人,甚至连自己也有随时被折断的可能。
但现在看来,这被风雨摧残的刀剑似乎还留存着往日的锋芒与锐气,绝非就此轻易蒙尘。
不过这样的封承瑾与在她面前的那个人也实在不同,稳重冷静许多,与失忆前的那个人有几分相像。虽然失忆前的他绝不可能这般对待她阿娘,充满尊重与敬意。
傅蓉到底是有病在身,说了一会儿话后便有了明显的疲意。封承瑾有所察觉,便主动开口:“岳母身子不适,不如先去休息会儿。”
“我没事,难得你们来一次,我还想多说说话呢。”傅蓉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可女儿女婿过来,她又有些不舍去休息。
阮瑶皱了眉正要说什么,身侧的封承瑾却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开口。
“岳母放心,这次我与瑶瑶会多住几日,一来可以陪一陪您,二来也是想亲眼看着你的身子转好,我们回去也能放心。”
阮瑶心中微动,没想到他竟能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
傅蓉也不由笑开,看着对面的一对璧人,道:“只要不耽误你们自己的事,便是再多留几日都无妨。”
阮瑶抿了抿唇,笑着起身走过去:“那阿娘这下可以去休息了吧,等醒了再与我们一道用午膳。”
“好,也好。”
傅蓉点点头,任由阮瑶将其扶进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