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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临风第七式 - 疾风迅雷

温敏敏从五岁到七岁的人生,可谓顺风顺水,她几乎包揽了练武场大试小试所有的第一。    葛小刀已经不会再为师妹的获胜而欣喜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甚至在大试中,有门外弟子一见对战的是温敏敏,就直接弃权。    温记恩从没有弃权过,他虽赢不了陆飞城和温敏敏二人,却已胜过葛小刀多回,即使是对阵陆、温两个强劲的对手时,他也表现得沉着谨慎,频出奇招,虽然最后都败下阵来,但在这一代年轻的门外弟子中,他已没有敌手。    陆飞城,万年第二,始终没有放弃。每一次输,他的面色依旧会难看万分,然后不管旁人地独自离去,在接下来的几个月牟足了劲去想破解温敏敏招式的方法,他练习刻苦,晨起晚练,丝毫不输连睡觉都在压腿的温二小姐。偶尔赢了一两次,他也不会因此松懈,打败温敏敏,是陆师兄不灭的斗志。    不得不说,温二小姐能在七岁时天才般熟练掌握临风前六式,并开始研习第七式,和陆飞城、温记恩的穷追不舍不无关系。    日复一日高强度的练习和长年累月不断比试带来的你追我赶,不仅让温敏敏打好了扎实的基本功,同时也磨炼了她的意志,她的性子比起两年前的孤僻好动,要沉静了一些。    有人说,她和温少堡主温玉褚越来越像,是武林未来的新星。也有人说,她不愧为第一世家温堡主的女儿,这学武的天赋是一脉相承。    练武比试时,温敏敏也有不小心掉落面纱的时候,但在场没有一个人惊呼或嘲笑。此时,在场的弟子们并没有把她当一个丑女孩来看,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强大可敬的对手,是一个无数次打败他们、让他们乖乖认输的强者,温二小姐脸上的伤疤,反而显得威武霸气。    葛侍刀为此专门找过温无畏,不无欣慰地说,温名堡或许要在这一代诞生百年来第一个武艺超群的侠女。    与此同时,这两年里,温名堡发生了两件大事,和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第一件,是温少堡主迎娶了凌波门岳华少君的长女陈暮雨,似乎是上次温玉褚受命到凌波门办事,两人因此结缘。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温名堡和凌波门一起大摆宴席,同时加强戒备,以免猎风教闹事。不过,对于这一轰动武林的大喜事,向来爱凑温名热闹的猎风教却没见到一丝踪迹。出嫁迎亲,一切顺利,皆大欢喜。    年方十六的陈暮雨出身武林世家,性子直率,武功不弱,一把盘龙银鞭舞得出神入化。嫁入温家后,她亦爱时不时到练武场来练上两把。严夫人听说后,面上总是不大好看,暗里传话说练武场人杂,叫少奶奶平日没事还是少去为好。    温玉褚到是个开明的丈夫,他对外推说,是他的主意,让陈暮雨去练武场,目的是替忙不过来的自己照看成日习武的二妹。    严夫人见此,也就不便多言了。却不知为何让陈暮雨对这个从小和男孩子混在一起、传说性格怪癖的武痴温二小姐心生好感。她总是时不时地会把从娘家拿来的难得之物,如罕见的水果、丝织的珍贵衣料,先行或是单独留给温敏敏。    一来二去,有风声传到了温灵灵的耳朵里,气得她直道,大嫂也偏心!    温敏敏和陈暮雨其实至多也只是在练武场上打个照面。温二小姐并不想和自家这位新大嫂有过多交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复仇温家以及和温家关系密切的文七,那何必多牵扯进来一个不相干的人。    温敏敏不想接受陈暮雨的示好,仿佛是在暗示自己,她对温家和自己而言,只是一个外人。温二小姐不需要大嫂的这份友好和关爱,反而她希望陈暮雨能离温家和自己远远的。    陈暮雨人越好,越对她胃口,她越这么想。    第二件,是温灵灵通过严夫人之口,婉拒了青城派大师兄武平一的求娶,理由是灵灵还小。    青城派那边到没什么,受父命前来的武平一在听完严夫人所说后,反而松了一口气。面子上说了几句等上几年再来的客套话,拍拍屁股转眼就打道回府了。    到是温无畏发了好几天脾气,连严夫人都训斥了。又恰巧曹远和叶涌碰上这几日让堡主验收功课,当温堡主对两个入室弟子的责骂声,响彻整个练武场时,一旁听见的葛小刀吓得直吐舌头,暗地里说,觉得越看自家叔叔越觉得像活菩萨,葛堂主平日里的打骂和温堡主一比,简直就是和风细雨,扑面宜人。    叶涌因此连着几日苦着一张黑面脸,抓耳挠腮,不知怎么改练招式才让堡主满意。曹远却丝毫没有受到被骂的影响。温敏敏不止一次见到,他在一旁偷乐,也不知在乐些什么,有时望着天都能傻笑出声。    温敏敏并不关心这些。她关心的是那件不大不小的事——请私塾老师。    这个提议是温二小姐向严夫人提出的。虽然平日练武辛苦,但温敏敏还是利用晨起与睡前的时间,每日坚持读书习字,两年来,从《三字经》到《大学》、《春秋》,她读完了温玉褚带给她的好几叠书。    温敏敏觉得,自己该有一个正规老师了。一个可能教导自己读些真正“长脑子的书”的老师。    严夫人听了此提议,到是赞同。在她看来,读书和习武是有冲突的,若敏敏能从武刀弄剑转为成为知书达理的名门淑女,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于是严夫人答应了下来,转告之温堡主,也没有反对。到是温灵灵听说了,直嚷着要和比自家小好几年的二妹一起上课读书。    严夫人便一并应允了,请了一位女先生,谁知上来就是《女德》、《女则》,温灵灵听得到是津津有味。温敏敏则在第二堂课的时候就听不下去了。    她可是特地废了半日练武的工夫来上堂——三从四德?夫为妇纲?这显然长不了脑子罢?!    但比这件事要糟心的,还在后头。    从七岁那年开始,温敏敏渐渐感受到了男女从幼年到青年时代,力量增长的差距。十一岁的陆飞城个子长得飞快,健壮的体格也约莫有了形,他已经可以徒手举起几百斤的大石块,练习需要力道的第七式疾风迅雷起来,他要比七岁的温敏敏得心应手得多。    不止是陆飞城,温记恩和稍稍年幼点的葛小刀在力量上也很快就超过了师妹。    当温敏敏在比试中第一次落败时,她还没有多在意,但当她连续好几次败在陆飞城,甚至温记恩的手上,八岁时,连赢葛小刀都有些勉强,温敏敏就不得不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温二小姐一方面要每日应付张嘴就是妇容、妇工,“二小姐你怎么又看些闲书!”的女先生,另一方面又要在陆飞城时不时露出的趾高气扬中,继续刻苦艰辛地练习。    但她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回报。当温敏敏八岁半时,在一次大试中输给了门外弟子后,得了第一的陆飞城走过来,对灰头土脸温师妹道:“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对手。”。    向来并不在意一次比试胜负的温敏敏,从心底迸涌出的不甘和苦涩,让她看不到表情的脸在面纱后一下子绷紧,她紧紧咬住牙,不愿让自己泄漏任何一丝失败者的狼狈。    也就是这一刻,她彻底明白了,前几年陆飞城在输了比试后,独自一人离开时是怎样的心情。    这种心情,真的真的太难受了。比不努力失败了,还要难受一万倍。    可此时的她,仍没有找到解决难题的方法。失败的阴影和自我怀疑,让本来就因怀着种种心事无法向旁人诉说一二的温敏敏,更加压抑。    这阵子,温记恩有好几次看到夜里,温二小姐本该练完回屋了,却又一个人偷跑到河边疯狂地练刀,毫无章法,只为发泄。    温记恩没有打扰温敏敏,他悄然离开时并没有发现,另一个藏在暗处的人,眯起了眼。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康二,觉得此时的温敏敏,不像师妹,到很像多年以前,明明比试赢了大师兄温良,却遭封敏白眼的自己。那时的他,也是一腔苦闷,无法述说,便会一个人在河边练刀。    唉,这个小丫头,年纪轻轻,何必作践自己。    康二会等温敏敏练累晃神的时候,一阵风过,点去她的睡穴。然后悄然抱她回屋。    以康教主的功力,自然是无人察觉。只是温敏敏有时第二天醒来,会觉得自己昨晚做了一个很安稳的梦,梦里有让人怀念而熟悉的气息。    可当她询问昨晚之事,绿衣总会微笑着道:“小姐回来就睡了。”似乎并没有特别的事发生。    只是,渐渐地,有人说,温敏敏还是该学学大姐温灵灵,学学妇德,弹弹小琴,应该有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有人说,温敏敏和严夫人更像,有武学世家的出生,却到底没有武学的天赋,会几个招式又如何,最后还是嫁人的命。    这一日,葛侍刀专门找到温无畏,却不是说温敏敏的事。有件事,他必须得向堡主汇报了,是关于温玉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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