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场面乱了,秦老板伸长脖子看了眼倒在地上带血的木材,确认真出事了才有些慌。
他这一掌下去竟然见血了!
他和马老板今天来的目的是想把沈听水和良弼的酸奶摊子闹黄,没有想伤人。现在那闹成这样他们也心虚,俩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想转身偷溜。
可他们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几个商人打扮的汉子就站在他们身后拦住去路。
来沈听水他们摊子上喝酸奶的大部分都是来漠城的行商,这半个月总在沈听水这里喝酸奶,因为长期赶路落下的脾胃虚弱最近好不少,他们很喜欢这两个实诚的孩子。
可今天这两个老东西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欺负人,几个汉子气的鼻子都歪了,选择性忘记漠城不能打架斗殴的规定,直接拉着秦老板和马老板等人一通胖揍,连他们带的伙计也没放过。
这几个汉子本来就是牧民出身,又常年行商学了些拳脚,普通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拳拳到肉的一顿修理,不一会儿秦老板和马老板就被揍得满地找牙,带着伙计跪地求饶。
这时候接到信儿的衙役也赶到了,制止了那几名汉子后把他们一群人都带到了县衙。
沈听水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他正紧紧盯着大夫给良弼清理伤口里的木屑。可能是夏天穿的比较薄,尖锐的木杈扎的非常深。小家伙肤色偏白,一个拇指粗的血窟窿在他白嫩的屁股蛋上显得格外狰狞。
这个世界还没有麻醉剂,良弼只能忍着。大夫一开始碰他的伤口时小家伙叫的撕心裂肺还有力气挣扎,到现在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死死抱着沈听水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
沈听水只能从小家伙偶尔弹动的身体判断他是否还清醒,心急如焚的他只能不停地轻抚小家伙瘦弱的脊背,轻声安慰他:“好了、好了,快好了,再忍最后几下,乖,马上就好……”
苍白无力地口头支票不知道有没有安慰到良弼,沈听水自己却越来越焦躁,随着大夫换第二盆血水时他终于忍不住了:“大夫,还没好吗?”
大夫头也没有抬,依然有条不紊的继续手上的工作:“他的伤口扎的比较深,若是不把里面残留的木刺清理干净,很容易化疡,高热感染会要了他的命。”
沈听水闻言一惊,头脑立马清明很多。他急火攻心,忘了古代一个小小的伤口都有可能要人命。他抿紧嘴唇没再开口,只是看着大夫忙碌。
大夫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确定伤口已经被清理干净直起身去前厅的药柜取了金疮药。他看了眼满眼血丝的沈听水,叮嘱道“你按着点伤者,这药的副作用比较烈,别让伤者挣扎中再把伤口撕裂了。”
说着就把药倒在了良弼的伤口上。
金疮药的药粉是金黄色的,遇到伤口立马与血液凝成一层膜,看起来效果不错。
只是就如大夫所说,这药副作用猛烈,刚沾到良弼的伤口就让原本没什么力气哭喊的小家伙声音立马飙升一个度,听得沈听水胆战心惊。
他赶紧搂住差点从小榻上滚落下去的良弼,死死把人禁锢在怀里。
“良弼!松开嘴,快松开!”还没等他松口气,就看见良弼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意识到什么他赶紧去捏良弼咬紧的腮帮子,试图让良弼松开衔住的嘴唇。
幸亏这药的副作用只有一小会儿,很快良弼就汗津津的放松了下来。
小家伙这回遭了大罪,一番折腾下来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都泛着青色。熬过前面钻心的疼痛,他筋疲力竭的躺在沈听水怀里呢喃了一声:“听水哥,我好疼……”,便慢慢阖眼昏睡了过去。
沈听水抱着小家伙心疼的双眼通红,低头怜惜的蹭了蹭他虚弱的小脸,去拿了大夫开的药付完诊金,直接抱着小家伙回客栈了。
回到客栈后,他刚把小家伙被冷汗浸湿的衣服换掉,房门突然被敲响。
“沈公子?客官?在里面吗?有一位姓王的公子给您送推车来了。”
是小二的声音。
沈听水想起他们的摊位,赶紧扶良弼在床上趴着睡,去打开了门。
“沈公子,王公子就在客栈门口,他说要把推车亲自交给你。”小二看到沈听水开门,连忙道。
沈听水因为良弼受伤心情非常糟糕,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过小二匆匆下楼了。
走到客栈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帮他们叫大夫的食客。没想到这个王公子居然还没走,竟带着他们的小推车找来了。
“王兄?”沈听水喊了一声。
王公子正低着头在客栈门口走来走去,闻声抬起头来看到沈听水脸上着急的神色有所缓和。
“小哥,我可找到你了。你快跟我去官府一趟,我哥哥把欺负你们的那伙人打了,现在被抓进县衙审问,你可一定要帮他们说说话啊!”他走上前抓着沈听水的胳膊就往外走,说道哥哥脸上的担忧更盛。
沈听水自然也听谢三爷说过漠城这特殊的规定,不由得脚步加快了。
他真没想到仅仅半个月的相处,那几名食客居然会顶着违反漠城规定的风险帮他出头。
漠城因为商贩混杂人口杂乱,根据漠城的特殊性,这里的府衙为了方便管理出台了一项特殊规定——凡是在漠城打架斗殴者,视情况予以闹事者杖责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