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牛奶夏天很容易变质，沈听水第一次只要了几十公斤用来做酸奶引子——密封发酵的牛奶。

中国《齐民要术》中有详细记载古代制作酸奶的方法，他小时候爷爷没少倒腾自制酸奶，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学会了制作纯手工酸奶。

买完牛奶他又去买了些漠城装水用的皮水囊，准备把牛奶装进去放到太阳底下爆嗮发酵。

他当然可以用温水加热使牛奶发酵，可漠城的柴火十分昂贵，他们的银子本就捉襟见肘，天然的热源能帮他们省一笔钱再好不过。

小二正好上来送饭的时候，沈听水和良弼正往皮水囊里灌牛奶。

瞧见沈听水和良弼的操作，他眼睛都看直了。皮水囊为了保证密封性，囊口非常狭窄，平常得拿细嘴壶往里灌灌水。沈听水只用这个上宽下窄的工具往里灌牛奶，硬是一滴都没洒出来。

他想起客栈厨房经常需要熬熟油，熬过之后往窄口油罐里面装的时候很容易洒。他眼珠转了转，凑过去旁敲侧击的想得到漏斗的制作允许。

古代最淳朴的莫过于此了，普通人的道德标准很高，非常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轻易不会盗取，想要仿制一般都会得到主人的同意。

“你看上这个了？你们想做可以，但能不能把你们客栈的后院借我用用，我晒点东西。”沈听水摇了摇手里的漏斗，说出自己的条件。

小二没想到沈听水只是提了个他自己就能做主的简单要求，连忙点头，直呼没问题。

有了地方制作酸奶的引子，沈听水也松了口气。之前他还想在大街上支个摊子晒牛奶，这下不用费那功夫了。

良弼蹲在沈听水旁边帮忙装牛奶，他满脸惊喜的看着手里造型简单的漏斗：“听水哥你真厉害，这个真好用，牛奶一点都没撒出去呢。”

“你以前也没见过漏斗吗？”沈听水还以为只有漠城的人没有这东西，看良弼的反应宿无镇可能也没有。

良弼认真的点点头，肯定道：“没有的。咱们村子里没有出现过漏斗。”

沈听水只是和良弼随口聊天，漏斗这么简单易懂他也没打算拿它赚钱，知道情况后没再多想。

牛奶发酵得两天时间，沈听水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他把行商路上一个多月学的字仔细默写到了纸上，然后装订成册。

沈听水在桌边歪歪扭扭的默写，良弼就坐在他旁边把玩银子。小家伙只对两样东西感兴趣，一个是食物，另一个就是银子了。

沈听水教了他一些简单地算术，见他学的快，也乐得把银子交给他保管。

“听水哥？‘字典’是什么意思？字册吗？”良弼见沈听水费力的把厚厚一沓纸用针缝成书册，他盯着书册封面上蚯蚓一样的两个大字疑惑道。

沈听水闻言有些惊喜，指着书册上的字问道：“你认识这两个字？”

“认识啊，你写的那些字我都认识。”良弼点点头，从他手中拿过书册翻开指着其中一个字：“这个‘免’字听水哥你写错了，多了一笔。”

沈听水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发现还真是个错别字，他侧头有些惊奇的对上良弼圆溜溜的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自己明明记得小家伙每次见到他识字只是好奇的凑过来看两眼，也没见他认真学，竟然比自己绞尽脑汁学了一个多月记得还牢。

良弼见沈听水露出惊喜的表情，乐的他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小家伙扬着小下巴嘚瑟：“谢三爷教你的时候我看两遍就会啦，比听水哥快多了。”

骄傲的表情逗得沈听水想笑，伸手捏了捏他因为一场病又消瘦下去的脸颊，满足他小小虚荣心：“嗯，我们良弼厉害极了。”

沈听水说的是心里话。

其实在他看来，狼群袭击他们之所以能把损失降低到最小，主要的功臣不是他，而是一早就发现有狼群在跟着他们的良弼。

虽然谢三爷等人向他们表示感谢的时候，他只是客套的说因为运气好突然改变了风向，良弼才得以嗅到狼群的气味。

可事实是如果没有良弼灵敏的嗅觉或者小家伙不警惕，只把这种气味当做无关紧要的事情瞒下来，狼群很有可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若是如此，他们这趟损失的可就不是几匹马那么简单，能不能有命到漠城都是问题。

现在又得知小家伙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连他都有些嫉妒，忍不住怀疑良弼也许真像他说的，是上天的宠儿。

但沈听水看着身边翻了两下书册就扔下不管了，悄悄摸到门边的伸长手臂去取被他挂在门框上装零嘴包袱的小家伙，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帮他拿下来。

小家伙似乎没料到沈听水会发现，吓得差点跌坐到水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