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水絮絮叨叨交代,突然感觉身边没人了,一转头就看到良弼耷拉着脑袋慢腾腾的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抬头委屈的看自己一眼,早上扎的冲天辫也软踏踏的垂了下来,小模样别提多可怜。
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沈听水有些好笑,停下脚步等他走到面前腾出手摸摸他的小脑袋:“不愿意?你知道什么是行商吗?行商就是很多人拿着许多东西组队到很远的地方卖,途中不但有可能会遇到劫匪,还可能遇到野兽。我也是第一次去没有经验,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所以不能带你去。下次好吗?漠城都是风沙没什么好玩的,下次去南方我带你好好玩玩。”
他徐徐图之的时候表情很柔和,良弼被的他耐心所感染,虽然依旧闷着头不说话却不再闹脾气,乖乖的随他去埋铜板。
俩人在小镇外找了几个隐蔽的地方,悄悄地把钱埋好,又做好记号。
沈听水再三向良弼确认他记住这些地方了才放下心来,又带着他去镇子上租房子。
沈听水不太清楚古代租房子的流程,他没有漫无目的到街上乱转,而是找了一家茶馆带着良弼坐下。
到了新的地方,良弼毕竟小孩子心性,就算不高兴注意力还是很快被周围的事务吸引,东张西望起来。
见有客人,清闲的茶馆的老板拎了两个水壶热情的上来招呼,麻溜给沈听水和良弼摆上茶碗:“二位爷,喝什么茶?”
“普通的砖茶就好。老板忙不忙?我想跟你打听点事。”沈听水拿了五个铜板放到桌子上。
茶馆老板赚的就是这种嘴皮子钱,自然乐意。给俩人倒了茶才把桌子上的铜板扫进口袋,笑眯眯的在一边椅子上坐下:“客官您问,只要不得罪人,我知道的定言无不尽,不知道的我给您去打听,保您满意。”
“不是什么难事,老板不用紧张。您知不知道镇上哪里有出租的房子,我们想租一个简单的小院子,够一个人住就行。”沈听水跟老板说着租房要求,余光却发现良弼捧着碗在喝水,只是小家伙的碗明显空了,他正用碗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偷偷瞪茶馆老板。
良弼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们交谈,瞪了两眼茶馆老板解气之后就转移了视线。
他漫无目的巡视一圈,一抬眼皮正好对上沈听水正似笑非笑的眼睛,吓得赶紧把整张脸都缩进了茶碗里,鸵鸟一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听水拍拍他的小脑袋,倒是没管他。
老板没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他正为沈听水他们送上门的生意高兴呢。
“哎呦,这你们可问对人了。我家就有一个空的小院子,只有两间房,因为太小了一直没有租出去,被我婆娘拿去养鸡了。要是你们租我就算你们便宜点,一个月五十文,怎么样?”老板捋捋下巴上一撮小胡子,小眼睛乐的眯成了一条缝,完全没有发现良弼又借助茶碗的遮挡狠狠瞪了一眼他,气的脸都鼓起来了。
一个月五十文在镇上只够住两天的客栈,这价格可谓是非常便宜了。
沈听水听了直接让老板带他们去看房子,见房子合适没犹豫就定了下来。
交了三个月的租金,因为房子里有简单的家具,沈听水带着良弼买了锅碗瓢盆、吃食、被子衣服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打扫一下当晚就住了进去。
期间良弼见沈听水打定主意不准备带着他,又伤心又气直到晚上都没在开口说话。只是依然像个小尾巴似的紧紧跟着沈听水,期间还承包了晚饭。
沈听水牙疼的坐在桌边看着像个小仓鼠一样腮帮子鼓鼓吃面条的小家伙,偶尔对上他投过来的可怜兮兮眼神有些心疼,却依然没有松口:“良弼,你乖一点,就这一段时间,我很快回来。”
“三个月!”良弼吃完面却依然捧着空碗,固执的盯着漆黑的碗底,突然开口。
“…什么?”沈听水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三个月只是我预计的,之前没去过漠城,我也不是很清楚需要多久时间,也许一两个月呢?其实没多久的,现在是盛夏,差不多到深秋我就回来了。就这一回,以后我去哪都带着你好不好?”
他说完有些紧张的盯着良弼的反应,可小家伙却梗着脖子抿紧了嘴唇,那倔强的小模样让人生气又好笑。
得!白费口舌,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最终沈听水直到睡觉之前都没能说服良弼,还被小家伙“登床入被”,毫无尊严的沦为人形抱枕。
“良小弼!你再拱来拱去就回你床上睡去!听到没有?!”
“……”
“别装聋作哑,再闹等会儿我抽你丫儿的!”
“……”
离与谢三爷约定的日子还有两天,因为不知道办路引费不费时间,沈听水为了以防万一,第二天一大早就在良弼恋恋不舍的目光中买了点东西离开小镇回迁山村了。
办路引需要村长去给他做担保,正好回去把上次村长媳妇接济他的钱还了。